杜梅说,夜里不出门。
阿庆老婆说,你怕这怕那做什,那何天林又不是神仙,什都晓得。他不是最近不回来吗?他怎会晓得。
杜梅说,你要带去什地方?
阿庆老婆笑笑,说,不讲,等明天你就晓得。
果然,第二日吃夜饭,阿庆老婆就上门来寻杜梅。杜梅后悔,说自己不想出门,阿庆老婆却拉着她往外走,说人都约好,不能反悔。她到门口拦辆三轮车,说个地名,三轮车就吱吱嘎嘎往前走。弯来弯去,进个路口,原来是个舞厅,外面挂块牌子,叫“剪梅”。杜梅看是舞厅,不愿意进去。杜梅说,不会跳舞。阿庆老婆说,也不会跳,凑个闹热。来都来,别浪费三轮车钱。真不欢喜,到时早些走。杜梅听,只好跟着进去。
靠牢世,人都是自家哄自家开心,自家寻欢喜事情做。
杜梅说,道理是懂,也想寻事情打发。可这麻将日日搓,真没搓出什意思来。
阿庆老婆说,你是没打出滋味来,等你欢喜上,保管是性命样。四个人坐起,说说笑笑,多少闹热,时间不要过得太快。
阿庆老婆想想,看着杜梅又说,阿梅,你觉得没意思,其实不是麻将问题,是搭子。你说,总是四个女人坐起打麻将有什意思?要男女搭配才好。可你又不敢,怕何天林回来看见。
杜梅说,你莫乱话,男人女人有什搭界?只是对麻将没有缘分,十三张牌摆弄来摆弄去,还不如做裁缝有趣味。
门口走进,是个通道,又长又暗,通道顶上挂塑料假葡萄,摇摇晃晃,乍看很是吓人,像人眼珠子。通道里有人进来,也有人走出。不宽,肩擦着肩,前头还有音乐声传来。走到底,有两扇厚厚门,门边搁着个台子,有人坐着卖门票,五元张。阿庆老婆没掏钱,跟卖票人说几句什,那人看眼杜梅,点头通行。阿庆老婆拉着杜梅手,将门推开,刹那,阵汹涌光和迪斯科舞曲从门里冲出。门后面原来是个圆形舞厅,中间是舞池,周围圈全是卡座,像是火车里头座椅。颗硕大迪斯科球吊在舞池中央,五颜六色灯光闪烁。地上铺花岗岩,撒着滑石粉,跳舞人就在舞池里发疯样跳舞
阿庆老婆说,你那大老板娘,难道还去开裁缝店啊?
杜梅说,什老板娘,只是好个名头。倒是真想过再开店,以前开店做衣裳,东摸摸西摸摸,天倒是过得蛮快。
阿庆老婆说,你那个何经理会同意?
杜梅低头不响。
阿庆老婆说,再说,现在谁还到裁缝店做衣裳,都用机器。这样,你觉得打麻将没意思,们换换口,明天夜里带你去个新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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