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Q本来也是正人,们虽然不知道他曾蒙什明师指授过,但他对于"男女之大防"㈠却历来非常严;也很有排斥异端——如小尼姑及假洋鬼子之类——正气。他学说是:凡尼姑,定与和尚私通;个女人在外面走,定想引诱野男人;男女在那里讲话,定要有勾当。为惩治他们起见,所以他往往怒目而视,或者大声说几句"诛心"㈡话,或者在冷僻处,便从后面掷块小石头。
谁知道他将到"而立"㈢之年,竟被小尼姑害得飘飘然。这飘飘然精神,在礼教上是不应该有,——所以女人真可恶,假使小尼姑脸上不滑腻,阿Q便不至于被蛊,又假使小尼姑脸上盖层布,阿Q便也不至于被蛊,——他五六年前,曾在戏台下人丛中拧过个女人大腿,但因为隔层裤,所以此后并不飘飘然,
有人说:有些胜利者,愿意敌手如虎,如鹰,他才感得胜利欢喜;假使如羊,如小鸡,他便反觉得胜利无聊。又有些胜利者,当克服切之后,看见死死,降降,"臣诚惶诚恐死罪死罪",他于是没有敌人,没有对手,没有朋友,只有自己在上,个,孤另另,凄凉,寂寞,便反而感到胜利悲哀。然而们阿Q却没有这样乏,他是永远得意:这或者也是中国精神文明冠于全球个证据。
看哪,他飘飘然似乎要飞去!
然而这次胜利,却又使他有些异样。他飘飘然飞大半天,飘进土谷祠,照例应该躺下便打鼾。谁知道这晚,他很不容易合眼,他觉得自己大拇指和第二指有点古怪:仿佛比平常滑腻些。不知道是小尼姑脸上有点滑腻东西粘在他指上,还是他指头在小尼姑脸上磨得滑腻?……
"断子绝孙阿Q!"
阿Q耳朵里又听到这句话。他想:不错,应该有个女人,断子绝孙便没有人供碗饭,……应该有个女人。夫"不孝有三无后为大"⑦,而"若敖之鬼馁而"⑧,也是件人生大哀,所以他那思想,其实是样样合于圣经贤传,只可惜后来有些"不能收其放心"⑨。
"女人,女人!……"他想。
"……和尚动得……女人,女人!……女人!"他又想。
们不能知道这晚上阿Q在什时候才打鼾。但大约他从此总觉得指头有些滑腻,所以他从此总有些飘飘然;"女……"他想。
即此端,们便可以知道女人是害人东西。
中国男人,本来大半都可以做圣贤,可惜全被女人毁掉。商是妲己⑩闹亡;周是褒姒弄坏;秦……虽然史无明文,们也假定他因为女人,大约未必十分错;而董卓可是确给貂蝉害死。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