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错了。”伊拉丽亚用挑衅的语气说。
我没理会她,但詹尼检查了一下,用谴责的目光看了我一眼,给我展示出放在腋下的一头,而不是有水银的那头。注意!只有注意力才能帮助我。我把温度计放好了,伊拉丽亚表现得很满意,她说:“是我发现的。”我点了点头,好吧,我错了。因为——我想——我总是要同时做无数件事,在近乎十年的时间里,你们让我不得不过这样的生活。另外,我现在还没彻底醒过来,我没喝咖啡,也没吃早饭。
我想煮壶摩卡,把咖啡壶放在煤气灶上,想给伊拉丽亚热牛奶,想看看洗衣机的情况。但我忽然意识到:奥托在叫,它一直在挠门。刚才为了专心照顾儿子,我已经把它的叫声从耳膜上抹去了,现在狗发出的不是叫声,像是电击声。
“我马上来。”我大叫了一声。
前一天晚上——我意识到——我没出去遛狗。我忘记了,狗昨天晚上应该叫了一夜,现在它快要疯掉了,它有自己的需求。我也一样,
“好恶心啊。”伊拉丽亚说。我拿着用过的抹布去洗手间冲洗,她有些夸张地向后退去。我想,如果我尽快做些日常家务,会很快好起来。我要把衣服洗了,把那些白色的和彩色的脏衣服分开,启动洗衣机。我需要平息内心,让思维平静下来。那些语言、情景的碎片融合交织在一起,在嗡嗡响,就像一群马蜂,让我的行动出错。我很仔细地冲洗了抹布,用肥皂涂抹了戴戒指的地方。我手上戴着一枚婚戒,还有一枚镶嵌着蓝宝石的戒指,那是我母亲给我的。我慢慢把戒指取了下来,但我没觉得轻松,我的身体还是肿的,好像血管打了结,并没有打开。我用机械的动作,把戒指放在了洗手池边上。
我回到两个孩子的房间里,心不在焉地附身,用嘴唇试探詹尼的额头。他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说:
“我的头很疼。”
“起来吧。”我无动于衷地命令他。他惊异地看着我,看到我对他的痛苦毫不在意,他艰难地起来了。我用佯装的平静,把他躺的床单换下来,又重新铺上干净的。我把脏床单、枕巾放在了脏衣篓里。这时我才想起来告诉他:
“躺到你床上去,我去找体温计。”
伊拉丽亚坚持说:
“你应该扇他一个耳光。”
我在找温度计,没有理会她的请求。她忽然拧了我一下作为惩罚,然后注意观察我,想看看我有没有觉得疼。
我没有反应,拧我有什么用呢,我什么感觉也没有。她还在坚持,因为专注用力而满脸通红。我找到了体温计,用手肘轻轻推开了她,回到了詹尼的身边。我把体温计放在了他腋下。
“夹紧了,”我指着墙上的钟表说,“十分钟后,我再给你取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