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便显露出自己心中那点小小的勇敢。搭火车的时候,番薯就在我耳朵边盘算着,他说S活泼可爱适合他,L修长迷人适合我,我听了害怕得不得了,仿佛上帝正躲在一片刺眼的阳光后面,只要我敢轻举妄动的话,祂就会立刻往我头上打下一道闪电来。
后来烤肉分组的时候,番薯软硬兼施,让我们班的康乐股长动了手脚,把我们和L与S分在同一组。我觉得番薯的手法好像不太光明正大,可是当L把宝特瓶里的黑松沙士倒进我手中的免洗杯里时,我又不禁对番薯充满感激,我心想,这沙士真好喝啊,其他的同学都下地狱去吧!
现在回想起来,我还会为当年那个洋洋得意的蠢样感到开心。那天郊游过后,我和番薯回到我们的牢房,背着其他同学偷偷展开我们美丽人生的蓝图。番薯说他要追S,这我没意见,可是他叫我去追L,这还得了,除非我的头顶上可以装一支避雷针,我心想。可是番薯变得无比勇敢,他决定由他负责打电话给S,然后把她们两个人一起约出来。我觉得合情合理,因为在那个年代,要一个高中男生单独约一个女生出来是何其恐怖的一件事情,我没有理由不帮番薯壮壮胆。接下来的几天,我们都陶醉在一股节庆的欢乐气氛里,不断推想着各种可能遇见的难题,以及三百种“如果……”,然而,就是没有再提打电话这件事。假释的希望好像愈来愈渺茫了,终于,我开口提醒番薯该打电话了,要不然,S接起电话的时候,可能已经想不起来我们是谁了。我们站在巷口的投币式公共电话前面快一小时了,番薯手上的那个铜板还是投不下手。不知道打哪儿冒出来的勇气,我跟番薯说:“我来打吧。”然后从他手上摘下那个沉重的铜板,投进去,开始用发抖的手指拨那个我们早已背得滚瓜烂熟的电话号码……
接电话的人大概是S的母亲,她竟然没有问我是谁,于是,我出奇顺利地跟S闲聊起来,最后也跟她约了见面的时间、地点,当然,我没忘了请她代约L。
挂上电话之后,我和番薯疯了似的在宁静的巷口发作起来,我们一面鬼叫,还一面往彼此身上捶打着,不知道挨了对方多少拳,可是奇怪得很,竟然一点都不痛。好险啊,当时如果我们再快乐一些的话,可能就会同时被对方打死了也说不定。
约定的那天是一个周末下午,见面地点是中正纪念堂大孝门的牌楼下,我和番薯都换上了新洗好的卡其制服,早上上课的时候,还特别小心不要把衣服碰脏了,上完厕所也都分外认真地洗手。大概是番薯一直在看手表的关系,我们早到了半个钟头。我们两个穿着笔挺的制服分立在牌楼两侧看着从我们眼前走过的情侣们。
已经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