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要讲事情是听不同人在不同时间里说。从尼诺开始吧。
尼诺离开弗莱格雷区房子以后,躲到他父母家里。他母亲对他很好,对这个浪子,她简直太好。但还不到个小时,他就跟父亲吵起来,开始骂脏话。多纳托用方言对他喊道,要他就离开家,要就留下,他不应该随随便便离开个月,连个招呼都不打,回家就只是为要钱,就好像钱是他自己挣样。
尼诺躲进自己房间,他想很久。尽管他想马上回到莉拉身边,请求她原谅,告诉莉拉他很爱她,但他重新考虑自己处境,他确信自己落入个陷阱,那不是他错,也不是莉拉错,而是欲望错。他想:比如说现在,迫不及待地想回到她身边,不停地吻她,承担起自己责任;但理智告诉,今天在失望透顶时所做是正确——莉拉和不合适!莉拉怀孕,她肚子里孩子让害怕。应该去找布鲁诺,让他借给些钱,应该离开那不勒斯,就像埃莱娜样,去别地方学习。
他想个晚上,第二天又想整天,方面他觉得自己真离不开莉拉,方面他又觉得恐惧,因为他想起她那些缺乏教养、肆无忌惮做法,她那种过于聪明无知,还有她思想,那些思想都很大胆,不知道她是怎想到。
他有些无法控制自己,晚上他打电话给布鲁诺,说要出去找他。天下着雨,他跑到公车站,在车子开动之前上车,但是忽然间他改变主意,他在加里波第广场下车。他坐地铁去弗莱格雷区,他迫不及待地想拥抱莉拉,想站着要她,进家门马上要她,就在入口墙壁上。现在这是最紧要事情,后面事再考虑吧。
天很黑,他大步流星地在雨中走着,他没有看到有个人正迎面向他走过来。他被狠狠地推把,被推倒在地。那个人开始对他拳打脚踢,脚踢拳打。那个打他人不停地对他说话,但语气里并没有愤怒:
“离开她,再也不要见她,再也不要碰她。快点说:要离开她,说再也不见她,再也不碰她。你这个混蛋!你这个烂人!你喜欢?啊!你喜欢搞别人老婆。你说:错,要离开她。”
尼诺很顺从地说那些话,但那个打他人并没有停手。与其说是因为疼痛,不如说是因为害怕,他晕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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