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跟你谈谈我的一个朋友。他体能很差。他是作家,很有钱,但精神不健全,需要帮助。他一连失踪几天喝酒过日子。他需要一点儿额外的东西。他的医生不肯再合作。”
“你所谓的合作是什么意思?”乌坎尼奇医生问道。
“那家伙只是需要打一针镇定一下。我想我们也许可以想出一点儿办法。”
“抱歉,马洛先生。我不治那一类的毛病。”他站起来,“真是粗野的手法,我说。你的朋友如果要找我咨询,可以。但他得患了需要治的病才行。马洛先生,诊疗费十元。”
“别装蒜了,医生。名单上有你。”
斯特·乌坎尼奇医生有个装潢很烂的小候诊室,里面坐了十二个人,都很不舒服。他们看来普普通通,没什么特征。反正一个控制得很好的吸d者和一个吃素的书记员,你也分不出来。我等了三刻钟。病人走两道门进去。只要空间够大,能干的耳鼻喉科医生可以同时应付四个病人。
终于轮到我了。我坐上一张棕色的皮椅,旁边的一张台上铺了白毛巾,上面放一套工具。贴墙有个消毒箱正冒着气泡。乌坎尼奇医生穿着白罩衫轻快地走进来,额头上套着一面圆镜子。他坐在我面前的一张高凳上。
“鼻窦性头痛,是吗?很严重?”他看看护士交给他的硬纸夹。
我说痛死了。痛得眼花,尤其早上刚起来的时候。他英明地点点头。
“典型的症状。”他说着,把一个玻璃帽套在一个钢笔形的器具上。
乌坎尼奇医生贴着墙,点了一根烟。他等我说下去,一面吐着烟圈,一面看着我。我递上一张名片。他看了一眼。
“什么名单?”他问道。
“不太守规矩的人的名单。我猜你也许已经认识我的朋友。他姓韦德。我猜你可能把他藏在某个地方的一间小白房间里。那家伙从家里失踪了。”
“你混蛋。”乌坎尼奇医生对我说,“我才不参加四日戒酒治疗之类的廉价赌博呢。反正他们什么也治不了。我没有什么白色小房间,也
他把那个器具塞进我嘴里。“请闭上嘴唇,但不要合上牙齿。”他一面说一面伸手关了灯。屋里没窗户,通风扇不知在什么地方噗噗作响。
乌坎尼奇医生收回玻璃管,把灯重新开亮。他小心翼翼地望着我,说:“根本没堵塞,马洛先生。你如果头痛,不是因为窦管出问题。我猜你一辈子没有鼻窦毛病。你过去动过鼻间隔手术,我明白。”
“是的,医生。我打过橄榄球,被踢了一脚。”
他点点头。“有一块小骨头应该已经切除了。不过不太会影响呼吸。”
他坐在凳子上往后仰,抱着膝盖。“你指望我为你做什么?”他问道。他的脸很瘦,皮肤白得无趣,看来像患了结核病的老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