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告诉他什么是摇尾客组织,他一点儿兴趣都没有。保护动物协会他知道。滚他的保护动物协会,他们看不见比马小的东西。
“门上的标示说你是调查员。”他凶巴巴地说,“好吧,滚出去调查呀。如果你抓住她,我付五十元。”
“对不起,”我说,“我分身乏术。在你家后院的地鼠洞里躲两个礼拜,反正不合我的脾胃——即使收五十元也不干。”
他怒目站起。“大人物。不缺钱,嗯?懒得救一只小狗的性命。去你的,大人物。”
“我也有麻烦,库伊森宁先生。”
第二天早晨,我为了前一晚尝到的甜头而起得很晚。我多喝了一杯咖啡,多抽了一根烟,多吃了一片加拿大熏肉,而且第三百次发誓以后永远不再用电刮胡刀。这一天才恢复正常。我十点左右到办公室,拿到一些零零星星的邮件,把信封裁开,随意放在桌面上。接着打开窗户,让夜里聚集在空中、屋角、百叶窗片中的灰尘和污渍流出去。一只死蛾瘫在书桌一角。窗台上有一只断翅的蜜蜂顺着木头爬行,疲惫又淡漠地嗡嗡作响,仿佛自知叫也没用,它今生已休,出过太多飞行任务,永远回不了窝了。
我知道今天会是个离谱的日子。人人都遇到过。这种日子滚进来的尽是不牢固的车轮、满脑子糨糊的野狗、找不到栗子的松鼠、随时少装回一个齿轮的机械师。
第一位客人是个金发恶棍,姓库伊森宁之类的芬兰姓氏。他大屁股往顾客的椅子上一坐,两只坚硬的大手往我桌上一放,自称是挖土机操作员,住在科佛市,说他隔壁的混蛋女人想要毒死他的狗。他每天放狗到后院溜达之前,总得从这边围墙搜索到那边围墙,看看有没有隔壁越过马铃薯藤抛来的肉丸子。目前为止他已找到了九粒,都掺了一种绿粉,他知道那是砒霜除草剂。
“监视她抓住她要多少钱?”他像水族箱里的鱼,眼睛一眨也不眨地望着我。
“你为什么不自己抓?”
“如果我抓到她,我会扭断她的混蛋脖子。”他说。我相信他真的可能做出这种事,他连象腿都扭得断。“那我另找别人。只因为车子经过的时候小淘气叫了几声。臭脸的老娼妇。”
他向门口走。“你确定她想毒的是狗吗?”我在他背后问。
“当然确定。”他走到一半突然会意过来,猛地转身,“再说一遍,冒失鬼。”
我只是摇摇头。我不想跟他打架。说不定他会用桌子
“先生,我得工作维持生活。我来这边儿咨询,每小时要损失四元二角五分的工资呢。”
“试试找警察。”
“我试过找警察。他们也许要到明年才会受理。现在他们忙着拍米高梅的马屁。”
“保护动物协会?摇尾客?”
“那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