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车子开上高架,又想起青春。无数声音从四面八方涌过来,有音像店里电子舞曲,有附近公园里鸟叫和孩子清亮笑声,有
看。随便事儿,就正如曾经预想会在理科王国疆域上如何惨烈地死去,结果活得精神充沛,像头驴样欢快地蹦跶着年轻生命。
每个长辈都说走上正途,郭家家谱上本来就没有文人。笑着说对,边笑边想怎弄点过氧化钠来补充身边渐渐稀薄氧气。
开始形成句自感觉很有幽默感口头禅:你是个优秀理工科人才。
开始计算自己究竟看完多少参考书和习题集,把它们过过秤,然后在同学中公布个惊人数字,然后等待别人或者自己去不断刷新。理想是将数字后单位变成吨。
只有当夜深人静时候,当看到键盘上落满柔软灰尘时候,当风刮过树梢响起空旷辽远声音时候,那些纤细长长比喻句和哀伤蓝色段落才会重新以血液形式流回身体,犹如电池颠倒两极重新充电。会有三到五秒感伤,然后拍拍胸口告诉自己:你是个优秀理工科人才。然后看着自己亲手扼杀灵感再次离远去。
突然觉得武则天杀死自己女儿不再是不可思议事情,觉得比她还要出色或者还要绝情。
九月潮水黑色潮水匆匆离去又急急卷回,该上升还是下沉空气温度下降,太阳光芒减弱,校门口香樟史无前例地猛掉叶子。站在大树之下想起谁说过"思念不重,像整个秋天落叶"。阳光从枝叶间照下来,穿过明亮眼睛,穿过头发,穿过十七年来亲手精心雕刻青春。然而切都是镂空,仿佛极度精美镂金艺术,可是本质却是——空洞。
当有天所有日子都如九月黑色潮水样哗哗地朝身后退去,当日暮后喷薄末世繁华开始落幕,瞬间就看到鬓间白雪痕迹,看到脸上朔风踪影,看见忧伤青春在面前浩浩荡荡地打马而过。
看见青春从容而冷酷地离开,观望它离开,冷静而近手残酷。
十月弥漫白昼上升黑夜下降,白鹤上升黑鹭下降,悬浮于半空,茫然四顾那天乘车过隧道,车子在悠长黑暗中穿行五分钟。窗外灯盏接盏飞快地向后退,脸被照得忽明忽暗。瞬间想起青春,想起爱得如痴如醉却又恨得咬牙切齿青春。青春被切成无数片段,现在正挨着顺序忽明忽暗地从面前闪过,然后飞快地后退,退到身后无法预见黑暗里去。而像骑着快马三月牧童,在青春里打马而过时感叹时光如流水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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