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鼠恼羞成怒起来，佝下身去，掬起
捧水便泼到吴敏脸上。吴敏也不甘示弱，脚扬，踢起
团泥浆，飞溅到老鼠身上。两个人同时往水里跑去，站在浅水中，双手乱泼，打起水仗来。水花洒到空中，映着日光，变成串串晶亮夺目
珠子。老鼠和吴敏个手臂上印着枚枚乌黑烙泡，个手腕上刻着道殷红刀痕。两个人都
滩上大大小小星列着颗颗灰黑鹅卵石。近水处，却是大片狗尾草，丛丛都在吐着大蓬絮子，迎风摇曳，在烈日下，白得发亮。新店溪是台北唯条尚未遭到严重污染河，河水还有些绿意。从前暑假，
总带着弟娃骑脚踏车到水源地来游泳。两个人晒得像烫熟虾子，红头赤脸地跑回去。过两天，弟娃便开始褪皮，总是先从鼻尖起，张鲜红脸，露出个白鼻头来。们趁着台风来临以前，在水源地游个饱。台风来，河水便混浊，而且水位涨高，有漩涡，便不能游。们几个人推着车子，下到岸边沙滩上，钻进那片狗尾草里。草比人高，躲在里面，岸上人看不见们。们都脱下外衣，只穿条内裤，个个从草丛里跑出来，往河边走去。鹅卵石给太阳晒得滚烫，们光脚板踏在上面，灼得刺痛，啊唷啊唷都喊起来，连跑带跳，急往水边奔去。小玉穿条大红尼龙三角裤，跑在最前面，老鼠赶上去，摸他屁股把，笑嘻嘻问道：
“小玉，你这条内裤是偷你老母吧？”
小玉转身脚踢到老鼠胯下，老鼠吓得赶快往后跳两步。
“耗子精！”小玉喊道，“看小爷把你小卵蛋子踢出来！”
小弟走得慢，落在后面。大概沙滩上石块太烫，他走不稳，趔趔趄趄，跤跌坐在地上，啊啊乱叫。回转身去，将他把从地上拉起，拖着他直往水边跑去。
到岸边，小玉猛不防将老鼠推个狗趴屎跌落水中。河边浅处都是淤泥，老鼠头栽下去，手忙脚乱，半天才挣起来，双手抓满烂泥，满头满脸糊着污黑泥浆，嘴里呸呸在吐着口水。们都拍手哈哈大笑起来。老鼠气急败坏，连跌带爬便要去捉小玉。小玉赶忙三脚两跳往河里跑去，阵水花，便纵身往河心游去。小玉会游蛙式，很灵快。老鼠差劲，跟在后面，只会狗扒，头捣蒜般，点点，半天仍旧浮在那里，游不几呎，没多时，竟落在小玉身后大截。
“老鼠加油！”跟吴敏都在岸上大叫道。
游到河心，老鼠看见大势已去，怎
样也赶不上小玉，只得折回来。爬上岸，早已累得面红耳赤，嘴都合不拢。
“这下可真变成水老鼠！”吴敏笑嘻嘻说道。
“干你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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