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子替那个小瘸子买了好多新衣服,穿得那一身,可是怎么穿,他那只跛脚却穿不上鞋子——只好打着光脚板满街跳!”
“小金宝么?我刚才还去看他来——他在医院里。”王夔龙略带倦意地微笑道。
“他病了么?”
“小金宝昨天早上在台大医院动了手术,是台大最有名的一位外科医生开的刀,手术很顺利,可是人却辛苦了——你知道他那只右脚,是天生的畸形,走路只好用脚背——”
我记起在公园里小金宝爬上莲花池的台阶时,蹒跚吃力的模样。他平时都不敢在公园里露面,总是等到夜深了又深,莲花池畔只剩下两三个游魂了,他才蹦着跳着,从林子里一下钻出来,东张西望,像头受惊的小鹿似的。
有黑人、波多黎各人,还有各式各样的白人,也有少数东方人。”
“美国也有像我们这样的酒吧么?”我不禁好奇道。我知道东京有许多,是小玉告诉我的。
“太多了,太多了,数不清。”王夔龙笑叹道,“纽约一个城恐怕就有上百家,有的还讲究得很,都是有钱人上流人去的,医生喽、律师喽,进去还要穿西装打领带呢。有些在学校附近,专门是给大学生聚会的地方,也有些怪酒吧,去的人全穿皮夹克,骑摩托车,他们叫做SM吧。”
“SM是什么意思?”
“是虐待狂被虐待狂的意思。”
“开了刀他的脚会变好么?”我问道。我只真正看到一次小金宝那只畸形的右足,因为不能穿鞋子,脚背磨得起了一层酱紫色的老茧。
“我跟医生详细讨论过
“哦——”我想告诉他,我们这里也有,老鼠就碰见过,手臂上烧起几个烟泡。
“不过我们那个‘快活谷’比较特殊一点就是了,去的大多是流浪汉,不少是离家出走的孩子。‘快活谷’就是他们暂时歇脚的地方,一个庇护所。那些孩子大都染上了d,y或者性病。我去当酒保,一来想赚几个零用钱,二来我也喜欢躲在那个极深极深的地窖里,跟那群流浪汉混在一起——不过我赚来的两个钱,大都贴到那些孩子身上去了,因为他们总是没钱看病,毒又戒不掉——”
王夔龙摇摇头,他那青白的脸上浮漾着一抹无奈的笑容。他举起手中的酒杯,默默地吮着杯中的白兰地。
“王先生——”我试探着问道,“小金宝呢?”
常来安乐乡的三水街的小幺儿花仔,告诉我一个多礼拜以前,他在西门町撞见王夔龙带着小金宝在街上走,王夔龙又高又瘦,小金宝又小又跛,他走在王夔龙前面一步一拐,一步一跳,像只欢跃的小哈巴狗儿似的。三水街的小幺儿圈子里都那样传说,自从那个台风夜王夔龙把小金宝带回去后,就收养他了。花仔很艳羡又带有醋意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