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上床去先躺下来,俞先生也卸去衣服,将床头台灯熄灭,在黑暗中,们肩并肩地仰卧着,俞先生便开始问起身世来,地告诉他听,们那个破败家,死去母亲、弟娃,还有活得很痛苦父亲。
“青娃儿,也亏你,”俞先生惋叹道,“如果你弟弟还在,也许你就不会觉得这
“俞先生——”踌躇着。
“难得遇见像你这样个四川娃儿,们摆龙门阵摆得正起劲,你不要走。”
自从安乐乡开张以来,有几次也有客人要约出去,都拒绝。但是俞先生觉得他人很好,而且确实如他所讲,们是四川同乡,感到特别亲切。喜欢他这间小公寓,令人觉得温暖、舒服。
“们躺在床上,再慢慢聊。”俞先生说道。
“那,先去洗个澡。可以?”做天工,刚才又吃下两碗又热又辣红油抄手,身上汗酸,自己都可以闻到。
俞先生告诉小宏是从屏东到台北来念书学生,念大同工专,在他这里住两年多,都是俞先生照顾他,因为小宏家里穷困,俞先生供他读书,还替他补习英文。俞先生从皮夹里拿出张他们两人合照照片来给看,俞先生搂住小宏肩膀,两个人笑得很开心。
“这才是锦毛鼠白玉堂呢!”指着小宏笑道,小宏长得非常俊秀。
“小宏很漂亮,”俞先生面端详着那张相片笑叹道,“他走,很想念他呢。”
“他几时服完役?”
“还有两年。”
“好,”俞先生立起身来,“替你去把瓦斯炉打开。”
俞先生去打开瓦斯炉,又拿条干净浴巾给,把带进他洗澡房,并且告诉,搁在澡盆旁边两块肥皂,那块乳白力士香皂是洗脸用,另外块药皂是洗身体。
“你慢慢洗,去铺床。”俞先生带上洗澡房门时,对笑道。
挂上花洒莲蓬头,打开热水,从头冲到脚,擦两次肥皂,连头发都洗,把浴巾包住头,猛搓阵,把头发擦干。赤着上身,提着外衣裤,走进俞先生卧房里,俞先生卧房很小,但也是收拾得干干净净,他那张双人床上刚铺上条天蓝色新床单,他正在把枕头囊套入枕头套里,将两只枕头并排放着,说道:
“青娃儿,你睡里面。”
“哇,两年还早得很哪!”
“是啊,”俞先生摇头笑道,“所以有时个人寂寞起来,便到你们安乐乡坐坐,喝杯酒。”
美军电台轻音乐停,广播报告已经清晨两点钟。
“俞先生,该走。”正要立起身来,俞先生却按住肩膀说道:
“青娃儿,今晚你不要回去,就在这里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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