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蹲下去,面对着王夔龙,他声音,时而高亢,时而低沉,时而变得种近乎狂喜兴奋,时而悲痛欲绝,饮泣起来。又次,在新公园莲花池台阶上,在十年后同个除夕夜里,从头到尾最完整地复习遍,们新公园莲花池畔黑暗王国里龙子和阿凤,那个野凤凰、那个不死鸟那则古老神话传说。
这次跟头次听到王夔龙叙述这则故事时候,完全不同,头次那种恐惧、困惑都没有。静静地听着,等他说完,情绪平静下来,两人默然相对片刻,伸出手去,跟他那只瘦骨棱棱手重重地握下。
“再见,阿青。”王夔龙立起身跟道别道。
“再见,王先生。”也笑着向他挥挥手。
离开莲花池之前,踅到池中那个八角亭阁中去。
响彻整个台阶。
“在傅伯墓上,种些花树。”王夔龙说道。
“难怪!”叫道,“前个礼拜去替傅老爷子上坟,看见他墓上种满杜鹃和龙柏,原来是王先生种。”
“那些杜鹃都是深红色,还有两个月就要开,不过那几棵龙柏还要等好几年才长得高呢。”
们两人步到台阶中央,王夔龙却停下来,他仰起他那颗黑发蓬松头,望着夜空,半晌喃喃自语道:
“就像今夜这样,那天晚上,也是满天星火——”他声音渐渐激昂起来,“十年前,十年前那个除夕夜,就是这个时刻,差不多半夜十二点,满天满天星星——”
“就在这儿,”他指指他脚下那块水泥台阶,“他就站在你那里。”他又指指脚下。
“‘阿凤,’对他说,‘跟回去吧,是来接你回家去过年。’哄他、求他、威逼他,他只是摇头,他只是笑,而且笑得那般怪异,最后他近乎忧伤地笑着对说道:‘龙子,不能跟你回去。要跟他走——’他指指他身边个酒臭熏人糟老头子,‘他要给五十块,五十块压岁钱呢!’他又按着他胸口奇怪地笑道:‘你要这个?’他欺身上前笑道:‘你要这个?’那把刀,正正地插进他胸口,插在他心上头——”
王夔龙蹲下去,双钉耙般瘦骨棱棱手满地摸索。
“阿凤血,滚烫,流得地,就流在这里。把他抱在怀里,他那双垂死眼睛,望着,点怨毒也没有,竟然还露着歉然和无奈神情。他那双大大、痛得在跳跃似眼睛,跟辈子,无论到哪里,总看得到他那双痛得发黑眼睛。那天晚上,记得坐在台阶上狂叫:火!火!火!看见满天星火都纷纷掉下来,落在莲花池里,在熊熊地燃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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