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冷呵,吴医生。”穿着红色制服守门黑人替吴振铎打开大厦玻璃大门。
“谢谢你,乔治,”吴振铎说道,他搓着双手,“真,外面真很冷。”
《中国时报》
九七九年月二十至二十二日
上家中国餐馆。”
“吕芳,要是你早跟联络上就好,让来医治你。过两天,你到楼下诊所来好?替你彻底检查次。”
“振铎——”吕芳垂下头去,幽幽说道,“其实年前,到纽约就查到你地址。”
“噢,吕芳!”
“老实跟你说吧,振铎,”吕芳抬起头来,脸上微微地抽搐着,“本来是不打算再跟你见面,这次回到纽约,什老朋友也没有去找,只想静静地度过余生。实在需要安静,需要休息,可是身子又偏偏不争气,病倒在医院里,用大笔钱,都是姊姊垫,她环境,也并不很好,不想拖累她,所以只好来麻烦你。”
“吕芳!”
“现在生活很满足,真很满足,在里头多年梦寐以求愿望,终于达到:又回到纽约来。振铎,并没有你想象那样勇敢,有两三次,差点撑不下去。可是——怕死在那个地方,看到高宗汉那种下场,在自己国家里,死无葬身之地,实在寒透心。”
吴振铎送吕芳走出枫丹白露大厦,外面已经暮霭苍茫;中央公园四周高耸入云摩天大楼,万家灯火,早已盏盏燃起,迎面阵暮风,凛凛地侵袭过来,冷得吴振铎不由得缩起脖子,连连打两个寒噤,他下楼时,忘记把外衣穿上。吕芳将大衣领子翻起,从大衣口袋中拿出块黑纱头巾把头包起来。
“吕芳——”
中央公园西边大道上,七八点钟人潮汹涌起来,吕芳那袭飘飘曳曳深灰大衣,转瞬就让那大群金黄奶白各色秋缕淹没。吴振铎在曼哈顿那璀璨夜色里,伫立很久,直到他脸上给冻得发疼,才转身折回到枫丹白露大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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