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终生如此,他也认为自己是幸福。然而问题在于:最近个时期,尽管他几乎总是个人,却怎也不能感觉到他确实是形单影只,孑然身。有时他到城外去,走到条大路上,有次他甚至走进片小树林里;但地方越僻静,他就越发强烈地意识到,似乎有人就站在他身旁,让他感到惶恐不安,倒不是觉得可怕,然而不知怎,让他感到十分苦恼,于是他赶快回到城里,混杂在人群中间,走进小饭馆、小酒店,到旧货市场或干草广场去。在这些地方似乎反而会觉得轻松些,甚至也更孤独些。天傍晚,家小酒馆里有人在唱歌,他在那里坐整整个钟头,听人唱歌,记得,当时他甚至觉得十分愉快。可是最后他又突然感到不安;仿佛良心谴责突然又让他痛苦起来:“瞧,坐在这儿听唱歌呢,可难道这是应该做吗!”他似乎这样想。不过他立刻猜到,并不仅仅是这点使他感到不安;有件要求立刻解决事情,然而这件事既无法理解,也不能用语言表达出来。切都纠缠在起,乱作团。
“不,最好还是斗争!最好是波尔菲里再来……或者斯维德里盖洛夫……但愿赶快再来个什挑战,或者有人攻击……是!是!”他想。他走出小酒馆,几乎奔跑起来。想到杜尼娅和母亲,不知为什他突然仿佛感到心惊胆战,说不出恐惧。这天夜里,黎明前他在克列斯托夫岛上灌木丛里醒来,他在发烧,浑身发抖;他走回家去,清晨才回到家里。睡几个钟头以后,烧退,但是醒来时候已经很迟:下午两点。
他想起这天是卡捷琳娜-伊万诺芙娜安葬日子,他没去参加,为此感到高兴。娜斯塔西娅给他送来吃;他津津有味地吃着,喝着,胃口好极,几乎是贪婪地把送来东西扫而光。他头脑清醒些,心情也比最近三天来安宁些。有会儿,他甚至为先前那种突然而来无以名状恐惧感到惊讶。房门开,拉祖米欣走进来。
“啊!在吃饭,可见病好!”拉祖米欣说,端过把椅子,挨着桌子,坐在拉斯科利尼科夫对面。他心情焦急不安,也不设法掩饰这种心情。他说话时流露出明显烦恼神情,不过说得从容不迫,也没有特别提高嗓音。可以认为,他心里有个特别、甚至是十分独特打算。“你听说,”他坚决地说,“对你事,点儿也不感兴趣,不过就目前所看到情况来说,清清楚楚地看出,什也不明白;请你别以为是来盘问你。才不呢!不想问!就是你现在自己公开你全部秘密,把什都告诉,也许连听都不要听,会啐口唾沫,转身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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