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您,”他又捉到只飞蛾,“而且像每个俄国人样,知道您所做有益事业,”律师躬着身说。
阿列克谢·亚历山德罗维奇叹口气,鼓起勇气来。但是经下决心,他就毫无畏怯,也毫不踌躇地用他那严厉声调继续说下去,特别加重某些字眼。
“不幸,”阿列克谢·亚历山德罗维奇开口说,“做受欺骗丈夫,想依据法律和妻子脱离关系,就是说离婚,但是要使儿子不归他母亲。”
律师灰色眼睛极力想不笑,但是它们却由于抑制不住喜悦跳跃着,阿列克谢·亚历山德罗维奇看出来这不只是个刚揽到笔赚钱生意人喜悦;这里含着胜利和欢喜,含着像他在他妻子眼中所看到那种恶意光芒。
“您要帮助办理离婚事吗?”
发生过关系,所以他不满意他们也不过是在理论上罢;现在他不满却由于他在律师接待室所得到不愉快印象而加深。
“马上就来,”助手说,果然两分钟以后在门口出现那位刚和律师商谈过老法学家长长身影,律师本人跟在后面。
律师是个矮小、肥胖、秃头人,留着暗褐色胡髭、长着浅色长眉和突出前额。他穿戴得像新郎样漂亮,从他领带到他双表链和漆皮长靴。他面孔精明而又粗鲁,但是他服装却讲究而又俗气。
“请进,”律师对阿列克谢·亚历山德罗维奇说,沉着地让卡列宁从他身边走过去,随手把门关上。
“不坐吗?”他指着摆满各种文件写字台旁把圈手椅,自己在主位上坐下来,搓着那短粗指头上长满白毛小手,把头歪到边。但是他刚这样坐定下来,就有只飞蛾在桌子上面飞过。律师,以谁也料想不到敏捷动作,张开双手,捉住那只飞蛾,随又恢复原来姿势。
“是,正是这样;不过得预先对您讲明,也许要浪费您时间和注意。今天只是来和您进行初步磋商。要离婚,但是离婚形式对于非常重要。假使形式不合乎要求,很可能抛弃依照法律离婚念头。”
“在开始谈事情之前,”阿列克谢·亚历山德罗维奇说,用惊异眼光注视着律师举动,“应当预先声明要同你说那件事情必须严守秘密。”
种隐约可辨微笑使律师下垂棕色胡髭往两边分开。
“要是不能保守人家托付给秘密话,就不配做律师。不过假如您要证明……”
阿列克谢·亚历山德罗维奇瞥下他脸,看到那灵活、灰色眼睛在笑,仿佛切都知道似。
“您知道姓名吗?”阿列克谢·亚历山德罗维奇继续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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