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节（12 / 15）

“这说，你去过俱乐部？”她对她哥哥说。

“是，是，这是怎样个女人！”列文想着，完全出神，他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她陡然间完全变色、美丽、善于变化面孔。列文没有听见她探过身去对她哥哥说些什，但是她表情变化使他惊讶。她脸，瞬间以前悠闲恬静中还显得那优美端丽，突然显出种异样好奇、气愤和傲慢神情。但是这都是转瞬之间事。她眯缝起眼睛，好像在回忆什。

“唉，不过，谁都不感觉兴趣，”她说，于是转身对那英国女孩说：

“Pleaseordertheteainthedrawing－room．”①那女孩立起身来，走出

列文现在讲话口吻点也不像今天早晨他谈话时那样呆板乏味。他和她谈言语都具有特别意义。同她谈话是桩乐事，而倾听她说话更是桩乐事。

安娜不但说得又自然又聪明，而且说得又聪明又随便，她并不认为自己见解有什不起，却非常尊重对方见解。

谈话转移到艺术新流派和个法国画家为《圣经》所绘新插图上去①。沃尔库耶夫责备那位画家把现实主义发展到粗俗不堪地步。列文说法国人比任何人都墨守成规，因而认为返回到现实主义是特别有价值事。他们认为不撒谎就是诗哩。

列文还从来没有说过句使他这样心满意足机智言语。当安娜突然赏识这种想法时候，她容光焕发。她笑。

“笑，”她说，“就像人看见幅非常逼真画像笑起来样！您所说话完全描绘出现代法国艺术、绘画、甚至文学——左拉，都德——特色。但是也许总是这样，他们先根据想像假定人物来conceptions②，等到把切comCbinaisons③都安排好时候，又厌弃这些虚构人物，开始想出些更自然、更真实人物。”④——

①《圣经》新插图是法国画家古斯塔夫·多勒（1832—1883）所作，他画《圣经》插图于八六五年发表。托尔斯泰认为，多勒取材于《圣经》和《福音书》，把它们看做“熟悉主题”，“只关心美”，就是只追求对人物形象美学、而不是宗教处理。

②法语：构思。

③法语：布局。

④据穆德英译本注：无论左拉，无论都德，那时都没有获得他们以后取得名誉和声望，但是即使在他们初期作品里，其中显然也有力求用严格现实主义手法来表现现实意图，托尔斯泰从中看出种对于长期统治法国文学艺术传统自然反抗。

“是，确确是这样，”沃尔库耶夫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