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深听得,收住手看时,只见墙缺边立着个官人,头戴顶青纱抓角儿头巾;脑后两个白玉圈连珠鬓环;身穿领单绿罗团花战袍;腰系条双搭尾龟背银带;穿对磕爪头朝样皂靴;手中执把折叠纸西川扇子;生豹头环眼,燕领虎须,八尺长短身材,三十四五年纪;口里道:“这个师父端非凡,使得好器械!”
众泼皮道:“这位教师喝采,必然是好。”
智深问道:“那军官是谁?”
众人道:“这官人是八十万禁军枪棒教头林武师,名唤林冲。”
智深道:“何不就请来厮见?”
智深道:“天色热!”
叫道人绿槐树下铺芦席,请那许多泼皮团团坐定。
大碗斟酒,大块切肉,叫众人吃得饱,再取果子吃酒。
又吃得正浓,众泼皮道:“这几日见师父演拳,不曾见师父使器械;怎得师父教们看看,也好。”
智深道:“说得是。”
众人道:“把梯子上去拆,也得耳根清净。”
李四便道:“与你盘上去,不要梯子。”
智深相相,走到树前,把直掇脱,用右手向下,把身倒缴着;却把左手拔住上截,把腰只趁,将那株绿杨树带根拔起。
众泼皮见,齐拜倒在地,只叫:“师父非是凡人,正是真罗汉!身体无千万斤气力,如何拔得起!”
智深道:“打甚鸟紧。明日都看洒家演武器械。”
也有说,也有拍手,也有笑。
正在那里喧哄,只听门外老鸦哇哇叫。
众人有扣齿,齐道:“赤口上天,白舌入地。”
智深道:“你们做甚鸟乱?”
众人道:“老鸦叫,怕有口舌。”
那林教头便跳入墙来。
两个就槐树下
自去房内取出浑铁杖,头尾长五尺,重六十二斤。
众人看,尽皆吃惊,都道:“两臂没水牛大小气力,怎使得动!”
智深接过来,飕飕使动;浑身上下没半点儿参差。
众人看,齐喝采。
智深正使得活泛,只见墙外个官人看见,喝采道:“端使得好!”
众泼皮当晚各自散。
从明日为始,这二三十个破落户见智深匾匾伏,每日将酒肉来请智深,看他演武使拳。
过数日,智深寻思道:“每日吃他们酒食多,酒家今日也安排些还席。”
叫道人去城中买几般果子,沽两三担酒,杀翻口猪,腔羊。
那时正是三月尽,天气正热。
智深道:“那里取这话?”
那种地道人笑道:“墙角边绿杨树上新添个老鸦巢,每日直咶到晚。”
众人道:“把梯子上面去拆那巢便。”
有几个道:“们便去。”
智深也乘着酒兴,都到外面看时,果然绿树上个老鸦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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