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他妈和他爸天天吵架，把他吵烦
；后来和庞丽娜结婚，两人倒没怎
吵架；但这个没吵架不是那个没吵架，因为两人无话说，才无架可吵；正是因为无话说，才赶着给庞丽娜说好话；后来庞丽娜就出事，牛爱国差点动刀子；现在听李昆和他老婆这家常拌嘴，倒突然觉得有些亲切。吃过饭，雪仍没停
意思，牛爱国便到客房歇。入睡之前，还听到正房里李昆和老婆拌嘴，不禁摇头笑。第二天早上，天放晴，牛爱国又开车回沧州。自此以后，凡是从沧州到德州，或从德州回沧州，牛爱国必来李昆美食城吃饭。这时吃饭就不单为吃饭，而是人熟，地方熟，抬手动脚，左右方便；加上沧州是个生地方，这里有熟人，路上跑起车来，也多份见熟人盼头。与李昆熟，有时李昆也让牛爱国用车从沧州或德州捎啤酒、捎烟、捎肉和菜等，牛爱国也都给他
办妥，这也不在话下。
转眼冬去春回。这天牛爱国又到德州送豆腐。送完豆腐，回来路上，卡车水箱坏，滴滴答答往下滴水。牛爱国打开车鼻子修半天，也没修好，反把手给夹破，顺手流血。崔立凡这车已跑三十多万公里，也该报废。牛爱国撕条破布，将手勒上，看车时修不好，便将水箱加满水，硬撑着往前开。开段，停车加次水。终于开到“老李美食城”，又打开车鼻子加水，发现水箱窟窿破得更大，刚加上水，哗就流没。牛爱国不敢再往前开，怕烧发动机，用棉纱擦着手，进饭店。这天李昆不在，到外地贩皮毛去；李昆小媳妇在柜台前坐着盘账，屋里有几拨路过客人在吃饭。牛爱国与李昆两口子熟，知道李昆小媳妇叫章楚红。李昆是泊头人，章楚红不是泊头人，是张家口人；李昆到张家口贩皮毛，认识章楚红；李昆回来与老婆离婚，与章楚红结婚。章楚红年龄比牛爱国小，但李昆年龄比牛爱国大，牛爱国仍喊她“嫂子”。每次喊过“嫂子”，章楚红看牛爱国眼，都弯腰笑；章楚红笑，牛爱国也不好意思笑。牛爱国进门说：“嫂子，车水箱坏，
把车扔在这，个人回沧州。”
又说：
“明天还来，拎个新水箱。”
章楚红正在算账，也没抬头：
“知道。”
牛爱国转身出门，去路边搭长途汽车。这时已是下午六点，平日还有班去沧州长途汽车。但牛爱国等到晚上八点，长途汽车还没过来。牛爱国知道这班车要提前过去，要还没过去，但坏在路上；只好又返回“老李美食城”。从窗子看屋里客人正多，在吆五喝六，牛爱国没进去添乱，找到个板凳，坐在屋外槐树下吸烟。没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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