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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第一月(1 / 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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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巴搬回自己只垮塌个墙角屋子。

他原本是不打算修复那倒掉石墙,并且,他也不会石匠手艺。但日子实在是太空闲。无事可干他也不能天天跟鬼魂说话。何况,回来这些日子,也没见任何有鬼魂存在迹象。扫帚没有自己行走。残墙下阴影也没有哭泣着化身为只狐狸。雨燕没有倒着飞翔。没有人半夜里站在枯死老柏树下歌唱。没有件衣服在空中飘荡,当你猜出他是哪个死鬼,叫声他名字,这件衣服就从空中跌落下来。当你把这件衣服提起来,里面会掉出来几声窃笑或声叹息。云中村有过很多鬼魂如何现身传说。头奶牛会突然说出人话。诸如此类,很多很多。但这些情形,在阿巴回到云中村来这些日子,都没有出现。

阿巴以为,阴雨天,鬼魂们会在地上留下湿漉漉脚迹。鬼魂们会在夜晚月亮底下围在起互相询问:云中村活人都去哪里?那样,他就有事可干。他回来唯就是安抚他们。但他们就像不存在样,使他无事可干。

他开始修整自己房子。

他用好几天时间,清理垮塌石墙。他把石头和其他乱七八糟东西分开。从这些石头缝里,阿巴找到很多以前找不到东西。当时,他定是把这些东西随手塞到石墙缝里就忘记张纸片,上面抄写着山神赞颂辞片段。两包头痛粉。刚恢复记忆那些年里,他总是头痛。这些药粉是村里个老人给他。老人年青时代吸食鸦片,戒断后靠这种药粉安慰自己。还有那副总也找不到水晶眼镜。看着被石头挤碎镜片,阿巴对自己说:看来你记忆还是没有全部恢复啊!

等等,等等吧。最离奇绺头发,用片红绸子包着。那是女人头发,好像阿巴也有过段风流韵事似。在云中村,情人们之间会互相交换身上东西。他有绺女人头发,那他又给别人什?那个人是谁?她在地震中死去吗?阿巴怎也想不起来。因为这个,阿巴差点就放弃他修复工程。他怕再翻出什来历不明东西。后来,他又从墙缝里翻出枚家族徽章。以前云中村人家家都有这样枚徽章。云中村人都是普通农家,没有重要文书需要签署,他们徽章用樱桃木雕成,用途也寻常。做好只馍,就在馍正中盖上纹样。就像在村委会,在张纸上盖上公章。馍在铁鏊片上两面烙过,再埋进火塘里热灰里慢慢烘熟。云中村没有人能说出为什要在馍上盖家族徽章。件事物,当人们都说不出个道理来,那就意味着它将要在生活中消失。后来,云中村人也懒得再在馍上盖章,这些家家都有木刻徽章就从云中村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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