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间。
阿巴5月初回来,转眼就来到9月间。
岷江上游河谷地质与气候研究机构网页上总结这里气候特点要言不烦:春天升温缓慢,夏天光热资源丰富,秋天降温迅速。情形确如此。刚进九月,云中村早晨田野,青草上挂着晶莹露水,就变成白霜。阿巴开辟菜园也是如此。当他早上睁开眼睛,太阳照亮不再是晶莹露珠,而是闪闪发光麦芒般细小冰晶。空气清新而凛冽。当太阳把那些冰晶迅速融化,那些菜叶不再那生气勃勃,而显出枯萎迹象。鹿群下山,也天晚过天。那头公鹿已经不到他菜园里来。它角又分几个叉,上面茸毛褪去,里头血液干枯,正在骨质化,化成具坚硬鹿角。那些年轻母鹿,经过个夏天汁液丰富青草滋养,毛皮光滑,浑圆臀部闪闪发光,水汪汪眼睛里漾动着云影天光。它们即便只是动不动地站在正在泛黄草丛中,都像是在卖弄风情。那些鹿角正在变得坚硬公鹿就站在它们身边,游戏般互相轻轻碰触着鹿角,这是决斗准备。再过个月,它们就可以用这具完全骨质化角和其他公鹿打架,争夺与这些风情万种母鹿交配权。现在,它们只是轻轻碰触鹿角,游戏般做着真正战斗演习。成熟母鹿把年轻母鹿带到边,静静观望。
没有风,草上霜针嚓嚓作响。
阿巴躺在床上,还是像往常样通过敞开门看着阳光把门前菜园照亮,看着阳光把白霜化掉,重新变回露水。那些菜叶却不再新鲜,不再生气蓬勃,显示出萎糜迹象。那株罂粟开花。它植株被鹿啃食过好几次,长得并不健旺,但还是在四天前,从顶端开出三朵花来。三朵白色花。第朵先开。过两天,另外两朵也起开放。阿巴从来没有这清楚从容地看到过罂粟花开放。他想起少年时代,村子里发现野生罂粟突然开放,尖厉哨声中民兵们迅速集合,快速奔跑,把那株花包围起来,不让人看见。村里打电话报告,等待上面下达处置方法。那时,阿巴和与他般大少年们是多少渴望看眼那些神秘花朵啊!父亲那辈人,却摆出不屑神情。有什好看,解放前们把这东西种得漫山遍野!哇,漫山遍野!怎可能!怎不可能,要不怎说当时瓦约土司和国民党县z.府是在进行罪恶统治!你们没看到吸鸦片上瘾人是什样子!种植种开花植物就是罪恶。吸食这种植物提煉鸦片就是罪恶!可是,当这株罂粟花在眼前绽放时,阿巴甚至有些失望。这花很漂亮,但云中村有是比这种花更美丽花朵。比如就在村后给山神安置献箭祭坛山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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