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纶堡没有回答,他滑动门闩,把门打开了;接着,他沿着穿过桉树林的小径朝屋子走去,两个男人跟随着他。突然间,一个声音喊道:
“您二位去哪儿呢?”
巴尔素特转过头。布纶堡站住脚跟,转过身来,闪电般地伸出一只手,仿佛手臂里的弹簧突然折断了似的。
巴尔素特狂乱地张开嘴呼吸,同时弯下身子。他想要用手按住胃部,但布纶堡又从另一个角度给了他一击,上下颌的碰撞让巴尔素特的牙齿咯咯作响。
他倒下了,压在草料上的他看起来像个死人,双腿蜷缩,嘴唇微微张开。
巴尔素特往后跳了一步,用极度尖锐的目光看着他,大喊道:
“都没有门牌号,你怎么知道是这儿?”
埃尔多萨因后来在谈到这个插曲的时候,说道:
“世界上肯定有犯罪的本能这一说。这种本能可以让人即刻编造出一个谎言,并且不会自相矛盾。就像自卫的本能一样,它能让人在即将溃败的时刻找到难以置信的办法拯救自我。”
埃尔多萨因抬起头,用异常平静的语调(后来回想起当时的场景时,他才为自己是如此平静而感到惊讶)回答道:
“占星家”出现了,布纶堡表情严肃,几乎显得悲哀,俯身朝倒下的男人看了看。
“占星家”抓起巴尔素特的手臂,手指勾住他的胳肢窝,两个人以这样的方式把他拖到了废弃的马车房里。当埃尔多萨因把漆成赭色的大门关上时,一股干草的味道和一群虫子从黑暗房间的深处袭来。他们把失去意识的巴尔素特扔进一个马箱里:一根柱子上锁着一条粗铁链。
“占星家”把链条的一端捆在巴尔素特的脚踝上,打了好几个结,然后系上一把锁,锁在被打开时发出吱嘎的响声。埃尔多萨因从地上站起来,看着“占星家”,说道:
“看见了吧?他并没有随身携带支票簿。”
那是上午十点。“占星家”看了看表
“因为我昨天来这里查看过了。我想看看能不能瞧见艾尔莎。”
巴尔素特迟疑地看着他。
他几乎已经肯定埃尔多萨因在撒谎在后来巴尔素特与“占星家”的谈话中,巴尔素特说他在被的前一天晚上想到过那可能是为了杀他而设下的圈套,但在那最后关头,是自尊心让他无法退缩。——评论者注,但自尊心阻止了他在此刻打退堂鼓。埃尔多萨因用手掌使劲敲打大门。
在漆成红色的铁栅门后面站着“看见接生婆的男人”,他穿着衬衣在当时的阿根廷社会,只着衬衣而未穿西装的人通常正准备进行体力劳动。在当时的语境下,“穿着衬衣”类似于当下的“挽起袖子(准备大干一场)”。——译者注,草帽的宽帽檐把半边脸都遮住了。
“夫人在吗?”巴尔素特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