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做仆人,她还能做什?辈子都是仆人!
沉默拒绝渐渐在她心底升起,那是对那个激怒她隐形幽灵做出回答。她生活变成对家务反抗。她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从不幸枷锁中逃出来,尽管她对接下来会发生事无所知,但她不停告诫自己,那只是暂时状态。她长时间地观察那些女孩仪态,学习她们如何微倾脑袋,如何在家门口与朋友告别,然后在房间镜子前模仿她能记住姿势。在她独自在房间里进行模仿练习后好几个小时里,她嘴唇和灵魂都变得高贵优雅,于是她拒绝自己从前拙笨仪态,仿佛她已脱胎换骨,成为
雨点啄在玻璃窗上,她躲在干净亮堂厨房里,从房间里传来访客声音,女人们在聊天,女孩们或翻看着杂志里婚礼照片,或弹着钢琴。
她坐在桌前,手指卷弄着围裙边角,上身微微弯曲,听着从房间传来声音:尽管她们聊都是些开心事,但她们声音总是让她觉得悲哀。她觉得自己像麻风病人样,与幸福绝缘。钢琴乐声把她带去遥远地方,去到山里饭店,而她永远都不会成为那个新婚宴尔姑娘,在英俊丈夫陪伴下到餐厅就餐,餐具发出叮当响声,鸟儿在窗外瀑布飞来飞去。
她缓慢地卷弄着围裙边角,额头前倾,双腿交叉。
她永远不会拥有个像马塞洛19世纪意大利畅销小说家卡洛琳娜·殷若妮秋本小说中人物。——原编者注那样丈夫,也不可能有机会将披肩搭在包厢丝绒扶手上:在剧院里,公爵夫人耳朵上钻石光芒闪耀,乐池中小提琴轻声吟唱。
她也不会成为那些她侍奉过年轻太太中员,随着她们肚子天天隆起,她们丈夫愈发体贴地宠爱她们。伊波丽塔痛苦像黄昏中黑暗样,缓缓加剧。
“用人……永远都是用人!”
股憎恨渗入她痛苦,她额头变得沉重,红色眼睑顺从地耷下来。
客厅里传来钢琴声带领她想象游遍许多个国家,她心想,那些女孩所受教育能美化她们灵魂,让她们更具魅力。她脑袋像注满铅似,沉重不已。
她觉得身边切(从浅口锅、灶台和洁净橱柜,到厕所镜子和红色灯罩)都标志着她永远买不起物品价值;所有事物(洗碗布和地毯,以及儿童三轮车)在她看来,都是为造福于同她有着本质区别人群。
她甚至想到,女孩儿们连衣裙、她们用来装扮美丽身体精美布料、花边和丝带,都与她花同样价钱买来东西不样。这种与属于另个世界人暂时居住在起感受让她沮丧,她绝望甚至好像被烙在脸上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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