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及姑娘向贵妇人走来。
“漂亮孩子,”孚比斯夸张地说,他也向姑娘迈出几步,“不知道是否极为荣幸地被您认出来……”
她抬眼对他笑笑,目光洋溢着无限温情,打断他话说:“啊,是!”
两只大眼睛低垂着,她再也不敢上前步。
贝朗惹尔拍起手来。
可是,跳舞姑娘站在门口动也不动。她出现对这群姑娘产生奇特效果。固然,姑娘们内心中都激荡着取悦于英俊军官朦朦胧胧愿望,他那漂亮军服是她们卖弄风情焦点,只要他在场,她们之间就会展开场悄然无声竞争,虽然她们自己心里也不肯承认,但随时还是从她们举动、言行中爆发出来。不过,她们彼此大体上美貌相埒,她们便以不相上下实力展开角逐,每位都能期望获得胜利。吉卜赛姑娘来临却猝然粉碎这均势。她艳丽惊人,不同凡响,刚出现在房门口,就仿佛散发出只有她才固有光辉。在这间壅塞客厅里,在这幽暗帷幔和护壁环绕之中,她比在广场上更为美丽动人,更为光艳万分。仿佛是支火炬,从大天光中突然拿进黑暗所在。那几位贵族小姐不由得心摇目眩。个个都感到自己美貌受到损伤。因此,她们战线——请允许这样措词——顿时改变,虽然她们互相之间个招呼也没打。其实,她们声息相通,灵敏之至。大凡妇女,她们本能互相感应、互相理解,比男人快得多。这几位小姐顿时觉得进来个敌人,她们全感觉到,就团结起来。只需滴葡萄酒,就可以把整个杯水染红;要使群美貌女子染上某种不快情绪,只需来到个更为美貌女子——尤其在只有位男士时候。
所以,吉卜赛女郎受到接待真正赛似冰霜。她们把她从头到脚打量,然后互相瞅那眼,切心思都在里面。她们自己是心照不宣。这当儿,吉卜赛姑娘还在等着吩咐,激动得不得,眼皮也不敢抬。
卫队长首先打破沉默,说道:“天,来个多迷人人儿!”语气是他惯常那种满不在乎自负,又说:“您觉得怎样,表妹?”
这样句评论,如果赞赏者多长分心眼儿,至少会低声发表,当然丝毫也不能驱除面对着吉卜赛姑娘保持着警惕女人嫉妒心。
百合花装腔作势地以甜蜜蜜轻蔑态度回答:“还可以!”
其他几位小姐嘘嘘耳语。
终于,阿洛伊丝夫人——她嫉妒也并不稍次,因为她为女儿嫉妒——开言对跳舞姑娘说:“过来,小姑娘!”
“过来,小姑娘!”贝朗惹尔学说,摆出个十分滑稽庄严架式,其实,贝朗惹尔几乎还没有她腰高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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