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去久。金莲接着绢儿,尚兀是手颤哩。
话分两头。再表西门庆和应伯爵、常峙节,三人吃酩酊,方才起身。伯爵再四留不住,忙跪着告道:“莫不哥还怪那句话?可知道留不住哩。”西门庆笑道:“怪狗才,谁记着你话来!”伯爵便取个大瓯儿,满满斟瓯递上来,西门庆接过吃。常峙节又把些细果供上来,西门庆也吃,便谢伯爵起身。与金钏儿两银子,叫玳安又赏歌童三钱银子,吩咐:“有酒,也着人叫你。”说毕,上轿便行,两个小厮跟随。伯爵叫人家收过家活,打发歌童,骑头口同金钏儿轿子进城来,不题。
西门庆到家,已是黄昏时分,就进李瓶儿房里歇。次日,李瓶儿和西门庆说:“自从养孩子,身上只是不净。早晨看镜子,兀那脸皮通黄,饮食也不想,走动却似闪肭腿般。倘或有些山高水低,丢孩子教谁看管?”西门庆见他掉下泪来,便道:“去请任医官来,看你脉息,吃些丸药,管就好。”便叫书童写个帖儿,去请任医官来。书童依命去。
西门庆自来厅上,只见应伯爵早来谢劳。西门庆谢相扰,两人处坐地说话。不多时,书童通报任医官到,西门庆慌忙出迎,和应伯爵厮见,三人依次而坐。书童递上茶来吃,任医官便动问:“府上是那位贵恙?”西门庆道:“就是第六个小妾,身子有些不好,劳老先生仔细看。”任医官道:“莫不就是前日得哥儿?”西门庆道:“正是。不知怎生起病来。”任医官道:“且待学生进去看看。”说毕,西门庆陪任医官进到李瓶儿屋里,就床前坐下。叫丫头把帐儿轻轻揭开缝,先放出李瓶儿右手来,用帕儿包着,搁在书上。任医官道:“且待脉息定着。”定回,然后把三个指头按在脉上,自家低着头,细玩脉息,多时才放下。李瓶儿在帐缝里慢慢缩进去。不时,又把帕儿包着左手,捧将出来,搁在书上,任医官也如此看。看完,便向西门庆道:“老夫人两手脉都看,却斗胆要瞧瞧气色。”西门道:“通家朋友,但看何妨。”就教揭起帐儿。任医官看,只见:脸上桃花红绽色,眉尖柳叶翠含颦。那任医官略看两眼,便对西门庆说:“夫人尊颜,学生已是望见。大约没有甚事,还要问个病源,才是个望、闻、问、切。”西门庆就唤奶子。只见如意儿打扮花花哨哨走过来,向任医官道个万福,把李瓶儿那口燥唇干、睡炕不稳病症,细细说遍。那任医官即便起身,打个恭儿道:“老先生,若是这等,学生保没事。大凡以下人家,他形神粗卤,气血强旺,可以随分下药,就差些,也不打紧。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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