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您总有些猜测,她这下烟消云散地,消失到哪里去呢?去美国,同个美国人起?”
“烟消云散,”霍尔斯特喃喃地念叨,“烟消云散。”
路易斯扭动收音机旋钮。个男童合唱团在用掐出来高音唱《垂怜曲》,先后交错地唱十到十二遍,哀怨之声渐渐高涨,破裂成碎片,又奇妙地重新融合。整个宿舍天使。
维奥蕾特姨妈又去趟布鲁塞尔。
“第五次。”梅尔克说。
“没有。您自己去看看好。”
“想看也看不到。他们大部分时候都躲在杜鹃花花丛后面。”
在大理石壁炉台上,在个吹苏格兰风笛小瓷人旁边,放着把勃朗宁自动手枪。
在宽敞厨房里,霍尔斯特往水晶杯里倒黑啤酒,杆双管猎枪靠在门后墙壁上。霍尔斯特说,艾利克斯·莫伦斯和巴斯特赫姆精英队年轻队员组建个“白卫队”小分队,包围这幢房子。他不知道莫伦斯动机是什。莫伦斯很有可能以为,霍尔斯特作为曾经弗拉芒卫队成员,在康拉德司令协助下太过轻松地躲过法庭追查。或者莫伦斯认为霍尔斯特对他妻子消失负有责任。旦他们见到霍尔斯特影子,那些年轻足球运动员就会瞄准预备射击,但还从来没有人射过。
“他们在等。”霍尔斯特说。等什,他也不知道。也许是等着他离开房子。所以他没有来参加教父葬礼。商店老板老婆给他带面包和罐头。另外地下室里满满地都是勃艮第酒、香槟酒、君度酒。
她穿她那套绷紧灰色衣裙,戴颜色稍微明亮点提洛尔帽,系条风情十足且遮住她双下巴印花丝绸围巾,穿着钝鞋尖和尺寸合适厚鞋底护士鞋,步履蹒跚地走进来,把蛇皮包狠狠砸进梅尔克藤椅里,踩着楼梯上楼去。
“吭都不吭声啊。”梅尔克抱怨道,“自从她不去教课,她就没规矩。”
“她吃得太多,因为她找不到男人。而她找不到男人,是因为她吃得太多。
“洗碗洗衣服本来就自己干。直都是。”
“可是他们到底想要什?”
“唉,”霍尔斯特说,“大清洗。”蛋头站在霍尔斯特身边,同样颓丧,没剃胡子,说:“……萨福纳罗拉[597]神权独裁……多明修士陷入清洗狂热……追随他孩子扯下街上女士首饰、珠宝和花边衣领……市民烧掉自己财物就像塞涅夫烧掉他相册……他们还烧掉希腊语、希伯来语手稿……异端萌芽。”
“她衣服,她首饰,”路易斯说,“劳拉夫人没把这些带走吗?”
“没有,”霍尔斯特怀疑地说,“会照管这些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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