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儿子惊讶地晃下,好像绊脚或失去平衡。或许他喝醉,但没关系,哈罗德会给他买杯咖啡,或其他什饮料,只要他喜欢。他们可以吃顿饭,也可以不吃。他们可以做他儿子想做任何事情。
“戴维!”他边喊边开始慢慢地走向他。步步,轻轻地,显示自己没有任何恶意。又走几步,他停下来。
他想起从湖区回来戴维,瘦骨嶙峋,脑袋支在脖子上寻找着平衡,整个身\_体都拒绝着外面世界,唯兴趣就是慢慢销蚀掉自己。
“戴维!”他又喊遍,这回大声
是,明白。”
“甚至不知道她是不是——”这些词句又自己跑出来。“她是不是——什?”
“还在等。”“还以为你知道呢?”“并不确定。”
“你有没有在其他斯洛伐克女士家停留过?”“遇到个外科医生,还有个非常出名演员。”“天,”莫琳笑着说,“要把这个告诉雷克斯。”个秃头,穿着花裙子矮胖男人蹒跚着走过电话亭,街上行人渐渐慢下来,指着他窃笑。裙子下沿箍在他突出肚腩上,他眼睛周围有块很大淤青,应该是最近才被打。哈罗德宁愿自己没有看见他,但既然看到,就难以避免有段时间他无法将他从脑海中抹去,无论这令他有多不舒服。
“你确定你切都好?”莫琳说。
接下来又是阵沉默,他突然害怕自己会哭出来,所以他急急地对莫琳说还有人等着用电话,他要走。西边天空有道红霞,太阳开始西斜。
“那就拜拜吧。”莫琳说。
有很长段时间,他坐在离修道院很近张长椅上,试着想出下步到哪里去。哈罗德感觉自己好像脱掉外套、衬衫、皮肤、肌肉,即使最普通东西也让他不胜重负。个店员把遮阳棚收起来,发出吱吱声音,声声像刻在哈罗德脑子里。他看着空空如也街道,谁也不认识,哪儿也不能去,但突然,他看到戴维,在路那端。
哈罗德站起来,呼吸急促得可以感觉到气体在嘴里进出。不可能是他儿子,他不可能在巴斯。但是看那驼着背大步大步往前走身影,身上黑外套被风鼓起像翅膀样张开,嘴里叼着香烟,哈罗德知道那是戴维,他们要见面。他身\_体抖得那样厉害,他不得不伸手扶住长凳。
虽然隔着这远距离,哈罗德也能看出戴维又把头发留长。莫琳看到会很高兴,戴维剃光头那天她哭得非常伤心。他步履依然摇摇晃晃,步幅很大,眼睛盯着地面,低着头,好像要避开路上人。哈罗德喊出声:“戴维!戴维!”他们之间距离不会超过五十英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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