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霞,像每个人样,出生就分成些部分,不是完整,而是分成些小部件。她身上切各有各功能——视、听、理解、知觉、预感和接受功能。米霞未来全部生活就在于将这切联接成个整体,然后任其分解、衰退。
她需要这个人,这个人得能站立在她面前,成为她面镜子,她可以作为个整体在这面镜子里反照出来。
米霞最早回忆是与这样幅景象联系在起,那就是个衣衫褴褛男人出现在通向磨坊路上。她父亲步履蹒跚,摇摇晃晃地走着,他后来经常是在夜里偎在妈妈怀里哭泣。因此米霞把他看成个与自己同等人。
从此她感到成年人和儿童之间在任何方面都没有区别。这点确实很重要。儿童或成年人——只是种过渡状态。米霞细心地观察到,自己是怎样在不断地发生变化,她周围人也在怎样地不断发生变化,但她弄不清楚是朝什方向变,变化目又是什。她在个硬纸盒里保存着自己留下纪念品,先是很小米霞,后来是稍大点米霞用过些衣物——毛线织婴儿鞋,小小帽子——那帽子似乎是缝给拳头戴,而不是给孩子脑袋戴,亚麻布衬衣,第条小小连衫裙。后来她经常将自己六岁脚放在毛线织小鞋子旁边,她感受到时间吸引人规律。
打自父亲归来,米霞便开始睁眼看世界。在此之前,切对于她都是模糊,不清晰。父亲归来之前,米霞不记得自己,仿佛自己压根儿就不存在。她只记得些单独存在事。那时磨子在她看来只是个巨大、与其它东西没什两样形体,没有开头,没有结尾,没有下边和上边。后来她便以另种方式——用脑筋——来看磨子,磨子便有意义和形式。对待其它事物也样。曾几何时,米霞想到“河”时候,它只意味着某种冷和温东西。现在她看到,河从哪儿流来又流向哪里,看到桥前边和后边流是同条河,并且知道还有别河……剪刀曾经是种奇怪、复杂和难以使用工具,妈妈变魔术似用它剪东西。打自父亲坐到桌边之前,米霞看到剪刀不过是由两块有着锋利刀口铁片合成简单玩意儿罢。她用两根扁平小木条做个类似东西。后来,有好长段时间,她重新试着把东西看成先前看到那种样子,但是办不到。父亲改变世界,他把世界永远地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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