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第排给自己找个座位,置身于耶什科特莱那些华装艳服妇女中间,她们不引人注目地挪挪身子,使自己离她远点儿,彼此还心照不宣地交换眼色。
这时,教堂执事来到耶什科特莱圣母侧祭坛跟前,他责任是维持教堂里秩序。他先是注意到有某种动静,但他眼睛久久没能把目光集中到所看到东西上。后来他终于弄明白,这就是那条片刻之前,叼着祝圣食物在过道里跑来跑去可恶癞皮狗!他下子气得打个趔趄,热血涌上他面颊。他为这种亵渎神圣恶行所震撼,个箭步扑上前去,想赶走那目空切、不知羞耻畜生。他抓住拴狗绳索,用气得哆嗦手去解开绳结。那时,从圣像画上传出个女性声音对他说:
“别动这条狗!是在给太古来弗洛伦滕卡照看它。”
[18]基督教日子,指复活节前礼拜六。
在苦难礼拜六,弗洛伦滕卡带着条狗走进教堂,为是给食物洒圣水。她将玻璃罐牛奶放进篮子里,那是养活她和她狗群食物,因为她家里只有牛奶可用于充饥。她用新鲜萝卜叶子和长春花盖住玻璃罐。
在耶什科特莱,装祝圣食物小篮子都摆放在耶什科特莱圣母侧祭坛上。妇女应操持这件事,从准备食物到祈福消灾,全由女性包办。上帝——是个男人——脑子里装是更重要事:战争、灾变、征服、远征……妇女则料理食物。
因此人们把小篮子拎到耶什科特莱圣母侧祭坛,然后都坐到祈祷席上,等待神甫拿着洒水刷子进来。每个人都坐得离另个人远远,沉默不语,因为在苦难礼拜六,教堂是幽暗、寂静,宛如岩穴,宛如混凝土防空洞。
弗洛伦滕卡带着自己狗走到侧祭坛,狗名字叫山羊。她把自己小篮子放在别小篮子中间。在别小篮子里放是香肠、糕点、奶油拌萝卜、五颜六色彩蛋、烤得很漂亮白面包。啊,弗洛伦滕卡饿得多厉害,她狗饿得多难耐!
弗洛伦滕卡望着耶什科特莱圣母画像,看到她光洁脸上露着微笑。“山羊”闻闻不知是谁家小篮子,从篮子里叼出段香肠。
“你就这悬挂在这儿,善良圣母,你笑着,而狗吃掉你供品。”弗洛伦滕卡悄声说,“有时人难以理解狗。你,善良圣母,你肯定对动物和人都同样理解。可以肯定,你甚至也解月亮思想……”
弗洛伦滕卡叹口气。
“去向你夫君祈祷,而你得给照看好狗。”
她把狗拴在圣像前边小栏杆上,就拴在许多篮子中间,篮子上都盖有线织花巾。
“马上就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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