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田径队,”她郑重其事地说,但听起来不是很高兴,“他们说适合掷铅球,因为挺胖。”
“胖?”很气愤,“你身材完美,不是有张保险图表[1]吗?去找来算给你看看。”
“那些都是骗人。”多特掂掂铅球,心不在焉地举到脖子高低,“华莱士,你肯定觉得想法特别荒唐,可时常会幻想有天被选去拍杂志封面。他们在阿格斯发现默默无闻,把带走,给穿好看衣服,给做头发,然后瞬间变成个美人。”她突然转身蹲下,伸直胳膊,将球投出去。铅球沿着弧线飞行,径直落在月季丛里。
“没想到能投那远。”她得意地说。她跑去捡球。不忍心说她刚刚弄坏最爱名叫“神秘气氛”花丛。她话让陷入沉思。拿点东西给她吃,然后就把她送走。但那天晚上直心不在焉。渐渐地,脑海里
是她人生新起点。傍晚,多特要是看见车停在车道上,就会进来坐会儿,这之前从未发生过。她天不吃东西,饿得脸色煞白,都没力气数落不是。另外,会消除她怒气。每次都让她坐在餐桌旁,给她拿夸脱牛奶和盘核桃仁巧克力蛋糕。她边跟说以后打算,边将食物扫而光。
她说她以后会像电影明星样住在海边,或像玛丽姑妈样人间蒸发,因为玛丽跟多特说自己是乘货运列车来。她以后会开连锁炸鸡店、开卡车、开拖拉机,会像阿德莱德奶奶样远走高飞。她会环游世界,四处求学,或跟拉塞尔舅舅和伊莱舅舅起住在保留地北边。她会参加州铅球比赛,路晋级奥林匹克运动会。阿格斯镇z.府会把她奖牌跟拉塞尔军功章以及自己出名日记本起放在县博物馆展览。
多特要因幻想中未来而喜不自胜,要因残酷糟糕现实而十分沮丧。她告诉过别人不邀请她参加派对,帅气小混混不搭理她,女孩往她储物柜里塞满纸巾,上课时老师会问些明知她答不上来问题,连清洁工都故意多给地板打点蜡,好让她滑倒、出丑。
多特心情最糟糕时,仿佛全世界都在想方设法摧毁她。
“你总说心态不好,”她告诉,“你说太悲观,但你听听这件事!”
然后她就会联想到另件倒霉事。
多特开始罗列她倒霉事。她跟唠叨时既有满足感,又十分郁闷。
“想想好方面。”总这跟她说。
“那你绝对疯。”她这回敬。
天下午,正把冬天落在草坪上叶子耙到边,这时多特从后门走进来,手里拿着铅球。她把铅球往草坪上扔,传来低沉撞击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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