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来说,孩子们整天都待在外面玩。吃过晚饭后,他们就到母亲床前,和她吻别,道声晚安。她面色苍白,脸颊凹陷,就像猎取首级刽子手获得干瘪战利品;她脸仿佛夜之间布满皱纹和褶痕,嘴巴四周皮肤也皱起来;她呼吸极其缓慢,好像停滞样,双眼圆睁,但孩子们并不害怕,他们早已习惯她模样。马库斯发现,每次亲吻她时,自己没有任何感觉,只是觉得她身上味道很奇怪,像泥土,又像发霉,不再是人气息。他从母亲身边离开后,爬进被窝,躺在枕头上,耳朵里就会响起种麻木嗡嗡声,马上就能睡着。有些夜里,就算埃米尔爬上他床,躺在他身边,都不会把他吵醒。第二天早上,他会感觉昏昏沉沉,头晕眼花,甚至无力将弟弟推下床。
“脚又犯困。”埃米尔打个哈欠说。
马库斯注意到,弟弟们也是如此。如果他们安静地坐太久,就会抱怨手脚刺痛。他看到他们都耷拉着眼皮,即便是现在,虽然还是大白天,是宝贵玩耍时间,他们依然昏昏欲睡。马库斯伸出手,指向前面树林。
“们去那儿吧!”他说。他想象着桦树和枫树下落叶堆积成软绵绵垫子,躺上去休息会儿该有多惬意啊!他们每人又掏出颗硬糖,边往树林里走,边用嘴吐着线头。在厚厚堆噼啪作响、有尘土味道落叶上坐下后,他们向后靠去,望着枝干上摇曳绿叶,眼皮变得沉重。埃里克开始打鼾,像在轻轻呜咽,空气朦胧而闷热。蚂蚁爬上马库斯手,被他轻轻弹掉。变幻莫测日光透过树林变成绿色,洒在他们身上,就像躺在水里。如果此刻他们正在海底呢?马库斯幻想头上高高海面上刮起巨大风,bao和海浪,而他们躺在平静海底,远离大风大浪,不受任何烦扰。
埃米尔四仰八叉地躺在他身边,半睡半醒。马库斯感到弟弟慢慢朝他靠近些。他立刻把他推开,然后又迁就他靠过来。很快,他像个大人样,无奈地叹口气,任凭埃米尔紧紧抓住他衬衫角,吮吸着大拇指睡着。马库斯又清醒着待会儿,甚至还像抚摸狗脑袋那样,心不在焉地揉搓下弟弟头发。他很想念家里那只狗。但这段时间,沙茨不再像以前那样,每天跟着他们东跑西颠,到田野和树林里玩耍。它现在更愿意离母亲近些,总守在她门外。它正守护着她,耐心等待着将她拖过黑夜,拖过黑暗,去往另个世界。
日子不再有先后,融为体,没有过去,也没有未来。伊娃临终岁月就像土地和空气样漫长。过去周,她粒米未进,只能喝几小口温水。她头发在顶鸭舌帽里耸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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