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海盐凝成一层细致的银色,他们就将践踏我们的城市,闯入我们的家宅,砸烂油罐,抢光食物,甚至闯入妇孺的裙裾——天国保佑我们。不管我们能呈上多么友善的问候,他们都不可能接受,只会迟钝地盯着我们看,浅色瞳孔的颜色仿佛被冲刷殆尽,思想也一样殆尽。有人说,他们是在海底诞生的部落,被海浪和银鱼养育成人,确实,他们中的有些人看起来就像被冲上岸的木片,皮肤是被海水浸润太久的骨头的颜色。但也有人坚称这不是真的——要不然,他们的首领,那个红胡子男人,怎么可能淹死在塞勒夫河底?
他们就这样悄悄议论,急切不已,接着就抱怨起来。我们这位君主太让人失望了。当然,他的父亲是很棒的,如果是他,肯定会当即召集千骑人马准备迎战,巩固工防,囤积粮草淡水,以备守城之需。可是这位……有人在念出他的名字后啐了一口,继而陷入沉默,唯恐再说出什么不中听的话。
沉默了很久很久。有人捋起了胡须,还有人呆呆地盯着地板上的繁复花纹:彩色的小陶瓷片拼成了迷宫。还有人摩挲刀鞘:上面镶着精致的绿松石。来来又回回,他的手指抚过微微凸起的宝石边缘。今天,没什么需要这些勇敢的军师和大臣们定夺的。外面,卫兵已严阵以待。御林军。
那一夜,各种念头在悄无声息的脑海深处如种子般萌芽,眨眼间就成熟了,很快就会开花结果。清早,有个使者骑上马背,被派去给苏丹送出一个谦卑的请求,让他别忘记这个无人记得的小王国;议事厅里的长老们发起叛变,出于正义的需要,为了那些效忠于真主的人,他们要废黜在位的无能庸君——拔剑而刺的画面已定型——还请求苏丹支援武器装备,用以抵抗由西进军而来的异教徒:数不清的敌人就像沙漠中的沙子。
那天夜里,君主的母亲从皮毯和毛毯下面、从与他同床的孩子们中间硬把他拖起来;她把昏睡中的他摇醒,叫他赶紧穿衣。
“都准备好了,骆驼队在等你,你的两匹战马也上好鞍了,帐篷都已捆扎在马鞍上了。”
她的儿子哼哼唧唧的,抱怨不停——没有碗碟,没有炭炉,没有地毯让他和小家伙们共眠,他怎么能熬过沙漠之旅?没有马桶,没有窗外的好景致,看不到广场上的喷泉清水涌跃。
“你会被杀死的。”他的母亲轻声说道,一道竖直的深纹像匕首般从前额刺入她的眉间。她的低语如同蛇音——井底的圣蛇嘶嘶嘶嘶。
“快起来!”
此刻,你能听到身后的几堵墙外有纷乱的脚步声,他的王后嫔妃们都收拾好了——年轻的东西多一点,年老的东西少一点,都很懂事地不自找麻烦。只有精简的包袱,只带值钱的围巾、项链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