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成两列,左边写上“以前”,右边写上“现在”。他要写什?她皮肤变粗糙——也许只是因为老,或是因为日晒?睡袍变成T恤?也许取暖器温度比以前调得高?她气味?因为她换润肤乳。
他想起她在岛上用唇膏。现在竟然换支!那支很淡雅,也很润泽,接近她唇色。这支是红,很红,他不知道用什术语去定义颜色,从来都不擅长此道,历来搞不清楚深红和正红有何区别,更别提紫红。
他很小心地从床边溜下床,光脚着地,为不吵醒她,他摸黑走进洗手间。只有次他进洗手间后打开灯,却被亮光晃到眼。她化妆包搁在镜子下面台架上,珠串刺绣图案。他小心地把包打开,想证实自己推测。唇膏确实不样。
早上,他可以把所有事都演得滴水不漏,装得好像忘记什事,必须在家里再待五分钟。他以为自己演得滴水不漏。
“你们走吧,不用等。”
他假装自己很赶时间,假装在找什资料。她在镜子前穿上短外套,围上红色丝巾,然后牵住儿子手。他们走,砰声关上门。他听着他们走下楼梯。他手拿文件,犹如瞬间凝固,关门声回响在他脑海里来回冲撞,像有只球弹来弹去——砰,砰,砰,几声之后才复归寂静。然后,他在次深呼吸后挺身站直。寂静。他能感觉到自己被寂静裹覆,现在,他走动得很慢,方向很精确。他走向壁橱,拉开玻璃门,站在她衣服前。他伸出手,先去触摸件浅色上衣,她从没穿过这件衣服,觉得它太隆重。如同谨慎触诊,他摊平手掌去抚触,任由手掌穿梭在丝绸褶皱里。但这件上衣没能给他什信息,所以,他换件;他认出件羊绒外套,也是她很少穿,又认出她几件夏裙,几件衬衫,件又件;有件冬天穿毛衣还挂着干洗店包装袋,还有黑色长大衣。他也不常看到她穿这件。接着,他突然想到,这件大衣挂在这里就是为甩掉他,捉弄他,把他引上歧途。
他们挨着彼此,站在厨房里。库尼茨基在切欧芹。他不太想把这种对峙再来遍,但又克制不自己。他感觉得到,话语壅塞在胸,如鲠在喉,也咽不下去。这就是说,他又要搬出那句让人听出老茧“哎,那时到底发生什?”。
她回答语气透着倦怠,明摆着在说“又要再重说遍”,暗示他很烦人,尽找人麻烦。“又来,那就再说遍:感觉不舒服,觉得是食物中毒,跟你说过。”但他才不会轻易罢休,说道:“出发时候你没有不舒服。”
“是,但后来就不舒服,很不舒服。”她反复地说,好像有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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