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起身,而是往椅背上靠。双肘放在扶手上,十指指尖顶着,望着。
为你准备件小礼物,他说。
他微微笑下。接着打开书桌最上面抽屉,拿出样东西。他用大拇指和食指举着它,很随意地停会儿,似乎在决定要不要把它给。虽然从坐着角度看去,那东西是倒着,还是眼认出它是什。这个东西放在过去是再稀松平常不过。是本杂志,从封面上看是本女性杂志。有光纸上是名女模特儿,烫着头发,脖子上围着围巾,嘴上涂着口红,身穿秋令时装。以为这类杂志已经完全销毁,没想到还幸存下本,藏在大主教私人书房里,人们最不可能想到会有这种东西地方。他低头望着模特儿,在他面前画面是正。他仍在微笑,他特有充满哀愁微笑。在动物园里面对只濒临灭绝动物时,人们常常会有这种表情。
他把杂志像鱼饵般在面前晃悠着,目不转睛地盯着它,心中如饥似渴。这种渴望所产生力量如此巨大,令十个手指尖都痛起来。与此同时,也看出自己这种渴望浅薄与荒唐,因为曾经对这类杂志是那满不在乎。只有在牙科候诊室或飞机上才读这类书,有时也买几本带到酒店客房,用来消磨等待卢克无聊时光。通常页页翻完后,便顺手扔,这种东西实在太多,弃之毫不可惜。两天过后,就根本想不起来里面都讲些什。
然而此时此刻全想起来。那些杂志充斥着希望与承诺。它们介绍各种使人容貌焕然新手法,替人设计不计其数各种可能,这些可能伸展开来,就像面对面摆在起两面镜子里映像,不断延伸扩展,个又个地呈现对方影子,直至消失。它们向人提供个又个冒险经历,个又个衣橱,种又种美容术,个又个男人。它们让人看到青春可以再来,美貌可以永驻,痛苦可以征服、超越,爱情可以绵绵无尽。那些杂志给人真正承诺是永恒与不朽。
那便是此刻他下意识地举在手上东西。他飞快翻动着书页。情不自禁地探过身去。
这是本旧杂志,他说,件老古董。想是七十年代出。流行杂志。就像位佳酿品尝家随口说出种名酒。想你会有兴趣看看。
踌躇不定。也许他在试探,考验信仰究竟到多深地步。这是不允许,说。
这里允许,他轻轻地说。立刻明白他意思。既然最大禁忌都打破,何必还畏首畏尾,犹豫不定,在意其他什小规矩?何况要讲清规戒律,除这个,还有那个,根本是没完没,不而足,怕得过来吗?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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