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和雷蒙德·钱德勒来上段韵事该是多愉快!不是冲着那些残缺身体和满身醋渍警察,也不是冲着潜在、别开生面性爱,而是冲着他在家具方面兴趣。他知道家具会呼吸,有感觉——和们不样,是以种更受抑制方式,就像“室内装潢”这个词本身——家具折射出霉斑和灰尘色彩:束投射在古旧衣服上阳光,捆扔在廉价办公椅和椅背上磨损皮革。想着他那些沙发被填塞得圆鼓鼓,罩着丝缎,是种苍蓝色调——他那些残忍冷酷、无实体金发情人正是有着这种颜色眸子。那些沙发缓慢地跳动,犹如冬眠鳄鱼心脏。想着他那些躺椅,它们都配有不怀好意枕头。他对草坪和温室如指掌,对汽车内部也是行家。
们韵事将会以这种方式发生:们将在旅馆或者汽车旅馆见面,昂贵或者便宜都行,这不打紧。们会进入房间,锁上门,开始探索家具秘密,用手指抚过窗帘,摩挲壁画镜框上假镀金,抚过真正大理石,抚过奢侈或俗气卫生间水槽里破角瓷砖,吸入地毯、旧烟头、泼翻琴酒气味,吸入速战速决、毫无深意性爱气味,或者吸入从英国进口椭圆形透明香皂那馥郁而抽象气息——对们而言都无关紧要。重要是们对家具反应,以及家具对们反应。只有当们嗅过、抚过、摩挲过房里家具,在上面打过滚儿并将它们味道铭记在心后,们才会扑入彼此怀抱,扑到床上(加长型?桃红色?会嘎吱作响?狭窄?有四根床柱?配有羽绒被?铺着柠檬绿绳绒织物?),终于做好准备,要把刚才对家具做切在彼此身上再做遍。
[1]RaymondChandler,美国著名侦探小说家,代表作有《长眠不醒》《高窗》《湖底女人》《漫长告别》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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