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完吗?”侯爵说:“然尚望明鉴贤虑,小姐梦兰乃家内之事,万勿外泄。这段也念吗?和绫仓家怎亲近,也不能说是家人啊。而蓼科竟敢这说……你有什要申辩吗?要是有话,就在祖父肖像画面前说出来!如果推测不对,向你道歉。作为父亲,本来也不愿意这样推测。实在应该鄙弃。应该鄙弃推测。”
从来没见过平时散漫乐观父亲这可怕,又这伟大
“没死。被救活。正因为没死成……才简直是岂有此理。”侯爵说。
侯爵极力控制自己情绪,不向儿子走去。
清显显出犹豫样子。
“还不快念吗?!”
侯爵这才声色俱厉地叫起来。清显依然伫立着开始念写在长卷纸上遗书……
不安。
侯爵极少和清显打台球,偶尔几次也是在晚饭后有点醉意心血来潮。这个大白天想打台球,说明父亲要不特别高兴,要不特别心烦。
清显自己在白天也从来不去台球室。推开沉重门扉走进去,所有窗户都关闭着,夕阳斜光透过波浪形玻璃照进来,四周墙面橡木镶板闪闪发亮。清显仿佛走进间陌生房间。
侯爵正俯身用球杆瞄准个白球。他握着球杆左手手指如同象牙琴柱样突出来。
身穿学生制服清显伫立在半开着门边上。
遗书
当侯爵老爷看到此信时,蓼科早已离开人世。蓼科罪孽深重,惟以死谢之。然在贱命终结之前,为忏悔罪过,不惜舍命谨呈言,是所至祷。
惟因蓼科之懈怠过失,致使绫仓家聪子小姐近有珠胎暗结之征兆,不禁惊惧万状。虽劝其尽早处置,然拒不应承。虑及时迁则事大,乃独断向绫仓伯爵老爷禀报原委。然伯爵老爷惟有“这便如何,这便如何”之叹息而已,未作任何决断。时间越长,处置越难,恐酿成国之大事。此虽本由蓼科之不忠所致,事已至此,乃斗胆舍身,恳求侯爵老爷相助,别无他法。
虽察侯爵老爷未免嗔怒,然尚望明鉴贤虑,小姐梦兰乃家内之事,万勿外泄。老身死而不悯,于九泉之下,恳请拜托小姐之事。敛衽恭谨。
……清显念完以后,连刚才发现遗书里没有提及自己名字而产生瞬间懦弱安心也抛到脑后,抬起眼睛,看着父亲,若无其事眼神里隐藏着种无形企盼。但是,他感觉到嘴唇干燥,太阳穴发烧,剧烈跳动。
“把门关上。”
侯爵依然俯身看着绿色球台,脸上映带着些微淡绿,所以清显看不出他脸色。
“你念下。这是蓼科遗书。”
侯爵终于直起身子,用球杆指着窗边小桌上封信。
清显拿过信,感觉到双手颤抖,反问道:“蓼科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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