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顾真
毛姆写过篇小说,叫《书袋》(“TheBook-Bag”),主人公是个嗜书成瘾作家,在次东南亚旅行中,他带个巨大亚麻布袋子,里头装满他可以根据不同场合和心境拿出来阅读书籍,“袋子重达吨,压得脚夫们站都站不稳”。派驻当地代理公使接待他,还热心组局打桥牌。其中位牌友沉默寡言,引起作家浓厚兴趣,他再三向代理公使询问后,听到个比装在书袋里传奇更为精彩故事。肖恩•白塞尔(ShaunBythell)当然没有拖着书袋四处旅行,这位坐拥十万藏书二手书商正守着“书城”威格敦(Wigtown)书店,等待好故事上门来。因为开书店,他接触到形形色色客人:声音忧郁、每次打电话来都要找十八世纪神学书却从来不买威尔士“女人”;拿自制手杖来换取购物积点、倾心苏格兰民间传说“文身控”桑迪;写信文句不通却自以为是、非要来当图书节嘉宾所谓作家;身患阿尔兹海默症、明明可以网购却始终支持实体书店迪肯先生。肖恩是电子阅读器(他店里最著名装饰便是台被猎枪射碎屏幕Kindle)坚定反对者——毛姆如果活到今天,单凭这点,或许也愿意同他喝上杯,他老人家怕是不会指望笔下人物对着位手持Kindle作家袒露心扉。
肖恩是苏格兰最大二手书店老板,出版于2017年《书店日记》记录他从2014年2月至2015年2月开店经历。肖恩店名丝毫不会引起歧义,直接就叫“书店”(TheBookshop),可即便如此,还是有顾客来问:“你们该不是卖书吧?”每个月日记开篇放乔治•奥威尔《书店回忆》(''BookshopMemories")中段。奥威尔此文写于1936年,但文中记述许多现象完全没有过时。肖恩写道:
《书店回忆》里记述放到今天依然真实,对于幼稚如者更是逆耳忠告:别以为二手书商世界是曲田园牧歌炉火烧得很旺,你坐在扶手椅上,搁起穿着拖鞋脚,边抽烟斗边读吉本《罗马帝国衰亡史》,与此同时,络绎不绝往来客人个个谈吐非凡,在掏出大把钞票买单前还要同你来段充满智慧交谈。真实情况简直可以说完全是另个样子。最贴切评论或许还要数奥威尔那句“上门来许多人不管跑到哪里都是讨人厌那类,只不过书店给他们特别机会表现”。
《书店日记》读者大概很难不被他犀利言辞逗笑,不仅光顾书店(往往只看不买)客人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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