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间,汉芙总共在查令十字街84号购书近五十种,这个数目并不大,算不得是位好顾客,但保持着与书店德尔先生及其他人通信来往,却成她生活中必不可少部分。特别是她在五十年代初英国困难时期慷慨出手豪情,为她带来英伦真挚友谊,也是这扎书信人情味所在。
恺蒂
如同每个晴日上午,阳光将这排歪歪斜斜二手书店影子投到街中心上,街上还少行人,穿着对襟毛衣,半秃着顶,行动悠缓店主们正在将切生意准备停当,掸下桌面、橱窗中灰尘,把书架上那排排参差布面、皮面书摆正,再将匣匣便宜小本平装书移到门外,沿着窗前墙根摆齐。不用吆喝生意,不用招揽顾客,这群书商们如同他们店中中层书架上那些小羊皮装帧而成上个世纪书籍,虽并不昂贵,但却见过世面,口中叼着枚烟斗,看着大红色双层汽车在街上阳光屋影间叮咚过往。
她跨下辆黑色计程车,纤巧单薄女人,游移目光掠过那家家摆着书橱窗,68号,72号,76号,78号,82号,寻寻觅觅,像是丢失件宝物。最终停下来,但面前84号却是空空如也。灰蒙蒙玻璃窗里面蛛网遍织书架东倒西歪,地上散落着些废纸,满是尘埃;推门进去,没有想像中惊喜问候,空空楼梯通向另些同样废弃房间。孤身女人想张口告诉主人她已到来,她信守诺言,但空屋中并无人回应,只有阵冷风袭过,泪水顺着面颊静静地流淌下来。是段书缘,还是段情缘,竟让这纽约独居女人千里迢迢为伦敦小街这破落关门书店而如此神伤?手中握着那本薄薄小书,是为还查令十字街(CharingCrossRoad)84号哪种心愿?
他约她出来聊天,选定地方是孔乙己酒家,面前摆是樽绍兴花雕,自然少不碟五香豆,还有几样小菜。谈着各自喜欢东西作家,纳博科夫、钱钟书、尤瑟纳尔、沈从文。谈着那本他最钟爱书,《说吧,记忆》,在伦敦买到初版本,自然便谈到那些古旧书屋,里面善本孤本初版本那些只有爱书人才能欣赏古老气味。记得那条破街吗?最爱做是星期六早上睡个懒觉,约几个朋友去唐人街饮早茶,然后就去对面那条破街老店中翻旧书。为什从未在那里遇见过你呢?回忆起从未共同经历过伦敦往事,却怎也想不起来查令十字街84号现在是做着什样买卖。知道那位纽约老姑娘和那位丝不苟旧书商,他们通二十多年信,最终却仍未能谋面,是没有缘分?
九四九年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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