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心想:为什麽从来不给威廉该给?为什麽要他去找别人上床?为什麽不能更勇敢点?为什麽不能尽责任?为什麽他无论如何还是要跟在起?
他打算回格林街冲个澡,睡上几小时,下午再回办公室。开车回家路上,他目光路躲著《死后生活》海报,另外也查他收到信息,分别是安迪、理查德、哈罗德、黑亨利·杨发。
最后则讯息是杰比发。杰比每星期至少会打电话或发短信给他两次。他不知道为什麽,但他受不看到杰比。事实上他痛恨看到他,他好久没对任何人有过那种绝对恨意。他完全知道这有多麽不理性。他完全知道不能怪杰比,丁点都不能。他恨意毫无道理。那天杰比根本就不在车上;无论是怎麽扭曲逻辑,事故责任半点都不能算在杰比头上。然而,他回到清醒状态后第次看到杰比,脑袋裡就听到个声音冷静
他该做——但他看得出来,没有人喜欢跟他相处。他需要罗森·普理查德;要是没有工作,他会茫然不知所措,但他再也无法从工作中得到任何快乐。这样也没关係,他告诉自己。对大部分人来说,工作本来就不是为快乐。但对他来说本来是,现在却再也不是。
两年前,他正在截肢手术后复原期,成天都很疲倦,上下床得靠威廉抱他。有天早上他和威廉在谈话,那时外头定很冷,因为他记得当时自己觉得温暖而安全,不自觉地说:「真希望可以永远躺在这裡。」
「那就躺啊。」威廉说。(这是他们例行对话之:他那边闹钟响,他会起床。「别走。」威廉总是说,「你为什麽要起来?你总是忙著出门去哪裡啊?」)
「没办法。」他微笑著说。
「听说,」威廉当时说,「你为什麽不乾脆辞职呢?」
他大笑。「不能辞职啦。」他说。
「为什麽不行?」威廉问他,「除缺乏知识刺激,还有每天只有个人给你做伴,再给个好理由吧。」
他又微笑。「那就没有好理由,」他说,「因为想愿意只有你做伴。这样话,成天要做什麽?当你包养小白脸?」
「做菜。」威廉说,「阅读。弹钢琴。当义工。跟起去拍片。听抱怨其他讨厌演员。保养脸部。唱歌给听。成天不断附和。」
他当时又大笑起来,威廉也跟著起笑。但现在他心想:为什麽当时没有辞职?为什麽这些年来,要让威廉离开那麽多个月,而明明可以陪他起去拍戏?为什麽花在罗森·普理查德时间比花在威廉身上还要多?但现在他没得选择,他唯有只剩罗森·普理查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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