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靠在理查德胸膛,对著他衬衫啜泣。理查德是另个对他付出慷慨、坚定友谊与同理心朋友,而他总是困惑不解。他知道理查德对他感情,有部分跟他对威廉感情分不开,这点他明白:理查德答应过威廉会照看他,而
朋友家。」
两个人都沉默许久。他看著房间,看著他乱糟糟床。空气很闷,有檀香和散热器发出蒸汽味。「来吧,裘德,」理查德低声说,「来陪吃晚餐吧。」
「好吧,」最后他终于说,「好吧。」
「好吧,」理查德说著站起来,「那就半个小时后楼下见。」
他冲澡之后下楼,带瓶理查德很喜欢丹魄红葡萄酒。到理查德工作室,他想进厨房帮忙,却被理查德赶出来,于是就坐在最显眼长桌旁(这张桌子可以、也实际坐满过二十四个人),理查德那隻名叫「小鬍子」猫跳到他膝上,他抚摸著它。他回想起第次看到这间公寓时,裡头有悬垂枝状吊灯和大型蜂蜡雕塑;多年来,这裡变得越来越有家感觉,但是依然有明显理查德风格:片骨白和蜡黄色调,不过现在牆上挂著印蒂亚鲜豔、极端抽象女性裸体画作,地上也出现地毯。以前他每週至少进来次,但最近他已经好几个月没来。当然他还是会看到理查德,但只有进出公寓时碰到;大部分时候他都设法躲开。理查德打电话邀他吃晚餐,或是要他有空过去坐下,他总说他太忙或太累。
「不记得你觉得出名炒麵筋怎麽样,所以做干贝。」理查德说,把盘菜放在他面前。
「喜欢你炒麵筋,」他说,其实他不记得那是什麽,也不记得自己喜不喜欢,「理查德,谢谢你。」
理查德帮两个人倒葡萄酒,然后举起杯子。「裘德,生日快乐。」他郑重地说。他才想到理查德说得没错:今天是他生日。这整个星期,哈罗德直既打电话又写电子邮件给他,频率高得有点离谱。除匆忙回覆下,他没跟他多谈。他知道哈罗德会担心他。安迪发来短信增多,其他人也是。现在他知道为什麽,开始哭起来:因为每个人是这麽好心,他却没什麽可回报,因为他孤单,因为他虽然努力停留在过去,事实却证明人生还是继续往前。他51岁,威廉也死去八个月。
理查德什麽都没说,只是坐在他旁边凳子上拥住他。「知道说这个也没有帮助,」最后他终于说,「但也爱你,裘德。」
他摇摇头,说不出话来。最近几年,他已经从完全不好意思哭,变成会自己偷哭,又变成会在威廉面前哭,然而现在,他终于完全不顾自尊,会在任何时间、任何人面前、为任何事而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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