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能还在精神科病房裡。他记得那几天得知些事情,但他不记得是怎麽得知,因为他不记得任何对话。但他定是跟别人讲话。他知道他去认尸,但他们不让他看威廉脸。他从车子裡面被甩出来,头部撞上马路对面三十英尺棵榆树,脸被撞烂,每根骨头都断。他是凭著威廉左小腿上个胎记,还有右边肩膀上颗痣认出是他。他得知苏菲身体被压扁,「彻底摧毁」是他记得某个人用字眼。而马尔科姆被宣佈脑死亡,接上人工呼吸器又多活四天,直到他器官捐赠完成为止。他得知他们三个都繫安全带;得知那辆租来车安全气囊有缺陷,那辆愚蠢、他妈租来车;得知那辆啤酒公司卡车司机当时严重酒醉,闯红灯。
大部分时间,他都处在镇静剂药效下。他去苏菲告别式时吃镇静剂,所以半点细节都不记得。他去马尔科姆告别式时也吃镇静剂,不过还记得欧文先生握他手,接著紧紧抱住他,紧得他无法呼吸,然后靠在他身上啜泣,直到有个人(想必是哈罗德)说些话,他才放手。
他知道威廉也举行个小小仪式;他知道威廉被火化,反正他完全不记得。他不知道是谁安排,甚至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去参加,后来也怕得不敢问。他还记得中间某个时候,哈罗德告诉他说他没致悼词没关係,可以晚点,等他准备好,再帮威廉办追思会。他还记得自己听点点头,心裡想著:永远不会准备好。
然后在某个时间,他回去上班。他觉得应该是九月底。此时他已经知道发生什麽事。虽然知道,但设法不要知道;在当时,这点还算容易做到。他不看报纸,不看电视新闻。威廉过世两週后,那天他和哈罗德走在路上,经过个报摊,忽然看到本杂志上印著威廉脸,还有两个数字,然后他明白第个数字是威廉出生那年,第二个数字是他死那年。他站在那裡瞪著那本杂志看,哈罗德不得不抓住他手臂。「走吧,裘德,」他柔声说,「不要看,跟走。」他就乖乖跟著走。
他回去上班前交代桑杰:「不要任何人来慰问。不要任何人提起这件事。不要任何人提起他名字,绝对不要。」
「好吧,裘德,」桑杰那时低声说,脸害怕,「明白。」
事务所裡人都乖乖照办。没有人来说他们很遗憾。没有人提到威廉名字。再也没有人敢提起威廉名字。而现在他真希望他们提起。有时在路上,他听到有人叫著类似威廉名字,比方个妈妈对儿子喊:「威伦!」他会渴望地转身,望著发出声音方向。
头几个月还有些实际事情要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