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如果,如果,如果——”
“如果”这个词不停地从里沙子脑中涌出。
如果是这样呢:其实是寿士动的手,他却逼问妻子是不是她干的,体力和精神都已消耗殆尽的水穗被这么逼问,绝对会以为是自己下的手,毕竟她一直都很相信丈夫说的话。寿士也许就这么巧妙又不着痕迹地把责任推给了水穗。
昨天水穗说过的话在里沙子耳边逐一回响起来。它们互相重叠着,速度有快有慢。
“保健师会说那种话,该不会是因为你看起来像是会虐待孩子的母亲吧?”那个丈夫对妻子这么说道。
。里沙子这么想着,思绪却被婆婆的一句话打散了。
“里沙子,事情结束后,去约个心理医生看一下吧。感觉你真的承受了不小的压力呢!对了,可以向法院或国家申请赔偿吗?虽说申请国家赔偿很奇怪,可是你承受这么大的压力,总要有些补偿吧……”
里沙子看着婆婆,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半晌才干巴巴地吐出一个“不”字。婆婆看到里沙子微张着嘴,霎时怔住的模样,赶紧说:
“随时都可以带小香过来哦!你不用急,慢慢治疗。现在这方面的治疗很发达,况且这种事也没什么好羞耻的,对吧?”
婆婆似乎也不知道该怎么结束这段对话,只好重复她自己多半也不是很清楚的事:
之后丈夫不顾水穗拒绝,坚持请自己的母亲过来帮忙照顾孩子。水穗心想:“莫非丈夫也怀疑我会对孩子施虐吗?”
那个丈夫还说女儿长大后,一定会讨厌和父母关系不睦的水穗。
水穗的朋友说他们夫妻俩争吵时,水穗并非只是默默地听,不回嘴。但她到底说了些什么来反驳呢?又要怎么回击,才能给对方造成同等的伤
“就快结束了。加油啊!之后的事再慢慢想就行了。我们都会当你的后盾的!要是不敢自己去医院,我陪你去,请爷爷照顾小香就行了,反正这几天下来他也习惯了。怎么样?所以不要太担心啦。来!小香,跟妈妈说再见。”
婆婆笑着举起文香的一只手。“再见!”文香挥着手,大声重复道。
“那就麻烦你们了。”里沙子总算能出声了。她朝文香挥手,转身离去。
前往公交站的途中想思考些什么,却不知道要从何想起。里沙子的脑中一片空白,完全想不出一个字。那片白色的银幕上,浮现出一只胖胖的婴儿手。手肘红红的,好像有被打过的痕迹。
水穗说她不记得自己打过孩子。丈夫发现时,她才惊觉有这样的事。她在说谎吗?还是压力太大,在意识朦胧的情况下动的手?倘若要问陪审员和旁听席的人,谁都会觉得一味推脱说“不记得”“听到后很惊讶”“怀疑是寿士做的”的水穗是个很自私任性的母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