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冲着我发泄啊!”
声音依旧在耳边忽大忽小,但内容却从水穗的话变成了阳一郎的。里沙子的心情又激动起来,审理期间一直紧紧盖着的盖子,刚刚却在无意间被打开了。里沙子用力吐了一口气,感觉自己的呼吸有些颤抖。
阳一郎的那些话,实际不都是一个意思吗——“你不如别人。”
公交车抵达站前环岛,里沙子和一群乘客一起下车。车站前的一切都被刺眼的阳光照得发出白光,大楼轮廓和招牌上的文字都在一瞬间消失了。
拿出公交卡,“嘀”的一声通过检票口,走向上行站台——里沙子觉得自己很不可思议。明明如此不安,明明即便走进室内眼前还是蒙着一层白光,自己的一举一动却还能像往常一样自然。
去看心理医生并不一样,并不是婆婆说的那回事。里沙子现在才清楚地察觉到,会造成这种误解,并不是因为婆婆不了解,也不是因为阳一郎担心过度。
但就算告诉那些人,告诉那些有着强烈正义感的陪审员,他们肯定也会满腹疑惑吧。他们会说:“他不是一个很温柔的丈夫吗?就算妻子没开口,他还是想到了找自己的母亲帮忙带孩子。”“那个婆婆也是一个好人呀,说自己可以随时帮忙带孩子。”
“这样哪里奇怪了?她究竟有什么不满?”
大家肯定会不解地问。
我也一直没察觉。里沙子眺望窗外,国道旁有几家店,还有连绵不断的田地,明明是再熟悉不过的景色,却有一种初次造访的感觉。要是没参与这次审理,恐怕我也永远不会察觉吧,因为我也说不通。
水穗说丈夫婚后会不时地怒吼,还爆粗口。
可是我们并没有什么改变。里沙子回溯起自己的过往。
相识、相恋、考虑携手共度人生、结婚,这期间都没有什么改变。阳一郎并没有在哪一阶段突然变了个人。
“他第一次对我怒吼是在我们商量买新居的时候,”里沙子耳边响起水穗的声音,“明明是共同规划未来,他却说我是嫌弃现在住的地方。我从没看过他这个样子,真的很惊讶。”像被水穗的声音牵引出来似的,里沙子的记忆中浮现出一幕熟悉的画面。
没错,就是自己想将阳一郎介绍给女性朋友的那次。在那之前,自己也确实
幸好有免费的心理咨询。审判结束后,去看个心理医生吧。婆婆真的担心我吗?里沙子感受不到丝毫担心与关怀,只能感受到朦胧的恶意,而且因为太过朦胧,所以直到现在才发现那是恶意。
“你那时要是没辞职、继续工作的话,八成会变成酒鬼主妇吧。”
“要是真的很勉强的话,难道不能中途退出吗?”
“承认做不到别人能做到的事,也没什么好可耻的啊!”
“但你不是候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