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吧！”她挖苦道，并往前逼进
步。他吓得直往后退，而她见他这副丧魂落魄
样子，便把肩膀耸，眼里含着极其厌恶神情说道：“
不拿你分钱，你钱让恶心。知道，你几个宝贝小钱都是有数，个子儿也舍不得多花。只不过，”——她突然拍
拍他胸脯——“别让人把你缝在这儿票子偷去啊！”
果真，就像正在发作心脏病患者突然抓住胸口样，他那苍白而颤抖手紧紧抓住外衣上那个地方，他手指下意识地在那儿摸摸那个秘密藏钱之处，这才放心地把手放下。“吝啬鬼！”说着，她啐口吐沫。这时，那备受折磨人突然满脸通红，猛把钱包摔给另位姑娘，从她身边冲出大门，像是从大火中逃出来似。那姑娘先是吓得大叫声，随即便哈哈大笑。
她气得火冒三丈，眼露凶光，先还直愣愣地站会儿，随后就又松弛地耷拉下眼皮，精疲力竭地弯下松弛下来身体。在这分钟里她看上去显得又老又疲倦。她现在投向目光里压抑着某种犹豫不决、茫然若失神情。她站在这里，满脸羞愧，迟钝麻木，像个喝得烂醉后醒过来醉妇。“到外面他会为他失去钱而心痛，也许会跑去报警，说偷他钱。不过明天他又会到这儿来。然而他休想得到。谁都可以得到，只有他不能！”
她走到吧台前，扔下几个硬币，咕噜噜口气吞下杯烈酒。她眼里又露出凶光，但很浑浊，像是蒙层愤怒和羞辱泪水。看到她感到十分恶心，对她没有丝毫同情。道声“晚安！”就走。老板娘回句”Bonsoir”【1】。那女人没有回过头来，只是发出阵刺耳、讥讽大笑。
出门，外面只有黑夜和天空，到处笼罩着闷热昏暗，漠漠云层遮掩着无限遥远月光。贪婪地吸着微热、但却沁人肺腑空气，为森罗万象人生际遇感到无比惊奇，那种恐怖感觉消散。又感到，每扇玻璃窗后面总在上演出命运剧，每扇大门都展示着场风流韵事，这个世界上事真是千姿百态，无所不在，即使在这最最肮脏角也像在萤火虫闪烁不灭光照下映现出种种窃玉偷香悲剧。这是种会使无比陶醉，乃至流下眼泪感觉。方才见到那些令人厌恶情景已经过去，紧张情绪变成舒心适意倦意，渴望把这种种经历过事情变成更美梦。目光下意识地朝周围寻觅番，想在这纵横交错迷宫似小巷中找到回旅店路。这时，个人影趔趄着脚步，到身边，他准是悄无声息地先走近来着。
“请您原谅，”——立刻就听出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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