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点点头,打量与估价着家私——财产,女佣问他喝什,他说威士忌。
把佣人叫回来,说:“黑啤可以。”
女佣看他眼,遵命而去。
他似乎并不介意。
“你母亲去世。
“你收买,你杀人,你运用你权势——永远不会原谅你。”喃喃地说,“唯对付你办法是比你更冷血,不能崩溃。”
“明白。”他说,“也并不希望你垮下来,爱你。”
“勖先生,深知你爱,像你爱石涛画,爱年年赚钱股票,爱——你切财产,只是其中之。”
他沉默会儿。“不懂得其他爱。”
“你可以学。”
问:“他老很多吗?”
“谁?”
“‘父亲’。”
“不知道,根本没见过他,你得问家明,”勖存姿答,“看,你还是很关心他。”
“据说他当年是个美男子。”按熄烟。
“他是怎来到英国?”
“混张飞机票,那还总可以办得到。”
“应该怎做?”问。
“给他钱,你又不是给不起。”
“他再回来呢?”
为什?为钱?”茫然问。
“是,为钱。”
“可什也不欠他,自幼姓着母亲姓。”
“但他还是你父亲。”
“他是生人,没有养过。”
“?勖存姿?”他仰面哈哈地笑起来,然后看着说,“勖存姿不需要再学。”
“好。”点点头说,“你是勖存姿,应该知道。”
没多久之后,那不争气父亲终于出现。
在书房招呼他。
“请坐。”说。对他并没有称呼。
“令堂也是个美女。”
“两个如此漂亮人,如此伧俗,点儿灵魂都没有。”忽然笑起来,直到眼泪淌满脸,接着掩上脸,“什都没留下,只留下这个人,生命浪费。”
“不,”勖存姿说,“你不是生命上浪费,你活得很好。”
“是,直活下去,简直是可厌,无论发生什事,总还得把功课做完。”
“会帮你。”勖存姿说。
“再给,又再回来,还是给。”他说。
“他永远恬不知耻,怎办?”绝望地问。
“给,给他,”勖存姿简单地答,“你并不是要他良心发现,你只是要打发他,反正你付得起个价钱,何乐而不为?”
沉默良久,燃支烟,缓缓地吸。
勖存姿问:“你是什时候学会吸烟?”
“法律上这个人还是你父亲。”
“他想怎样?要钱?”愤慨地问。
“他想见你。话是这样说,最终目在哪里,想你是个聪明人,不消细说。”
“钱。”答。
勖存姿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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