置汽车,雇司机,专门哄撮老太太,送她来往礼拜堂。没过会儿,蒋太太麻将搭子也换掉,仍然出去打,不过打得比较大。
在父母面前,南孙从不问钱从何来,在好朋友面前,更加提也不敢提。
唯踏实可靠,是成绩表上甲甲甲。
八月中,锁锁打电话来找。
“考得怎样?”
这样经不起考验,可见《咆哮山庄》中凯芙琳变成鬼也要回来在雨夜中寻找希拉克利夫这种情操只存在于小说中。
南孙养成看爱情小说习惯,每夜章方能入睡,中英著作并重。
是夜,她读到深夜,忘记除下隐形眼镜,第二天双目通红。
蒋太太怪心痛地说:“去配副软吧。”
祖母却瞪她眼,“花样镜真多,都是没有兄弟,所以宠成这样。”
在橱窗玻璃看到自己反映,竟是脸眼泪。
惊骇之余,连忙掏出纸手帕用力擦去切痕迹。
她觉得疲倦,庆幸有个家可以回去。
电车当当响,是她最喜欢交通工具,迟早要淘汰,都挤到地底去用更快更先进车子,这城里容不得点点浪漫悠闲,几百万市民同心合力,众志成城地铲除闲情逸致,且成功。
年轻南孙从来没有觉得这累过,整个人进入心神恍惚境界,想到童年时发生,毫不重要事:四五岁同父母看完电影,乘电车回家,父亲指着霓虹灯管上英文字母,叫她认出来,造成很大压力,她个也不认得,从此见到字母便害怕,而做父亲亦十分失望,肯定南孙是蠢钝儿。
南孙心头
无论谈是什题材,老太太总有办法扯到她心头恨上去。
南孙也学着她母亲,聋半边耳朵。
连蒋太太都说:“南孙虽是急性子,却从未顶撞过祖母。”
南孙怀疑自己从出生那日就惨遭歧视,已成习惯,她放下历史课本,“抗战八年,大家还不是都活着。”
家里环境忽然好转,蒋先生外快显著增加,嘴里老说:“七二七三年那种光景是不可能,但真没想到还有今天。”
直要待很久以后,上中学,每学期考在五名内,做父亲对女儿改观,然而已经太迟,南孙永远有种遗憾,她父亲未能识英雄于微时,是以变本加厉地用功,好显显颜色,因为成功是最好报复。
尤其是这年,读得山穷水尽,她索性买本梁实秋主编《英汉大字典》,摇头晃脑地背生字。
电车到站,南孙站起来,留恋地看看霓虹灯,怎会想起这些琐事来,想是不欲使脑袋空着,接触到更复杂问题。
还有,林文进已经很久没有来信。
临走前,他叫她也考虑出国,看得出他心猿意马,颗心早已飞到异邦,只不过敷衍老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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