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默地替他解开绑绳
双手从他灼痛
太阳穴上
撕下白色绷带
恰似撕下皲裂白桦树皮。
两眼好像刚刚从墓穴出来，恍恍惚惚
这些话听上去
有点蹊跷：他无法想出其中奥妙，
但血管里血
又变得鲜红，
开始流动，开始轻轻歌唱。
突然，
声大喊：
住手！
名军官走上前，
把手中白纸闪，
他那清晰响亮声音
走得很近很近，
只觉得那人用手按在他心口，
心越跳越弱……越跳越弱……甚至不再
跳动——
再过分钟——心脏也就永息。
人间全部苦难，
悲诉自己不堪痛苦哀号
越过大地，疾呼苍天。
他听到是弱小者们声音：
以身相许错
妇女们声音、
光巨流
把彩霞波浪
涌向乐声缭绕天堂。
团团雾霭
滚滚升起，好像带走
在升起朝阳中
神秘地发出红光。
朝霞红似成熟玫瑰
好像带着虔诚祈祷拥抱教堂屋顶，
闪烁发亮耶稣塑像
地展开。
在他们将他绑上刑柱
那秒钟以前，
他内心深处还直感觉到自己完全存在。
只是现在，思念
只觉得亮光刺目，视线游移
迷迷糊糊重新见到
这个已经要永别世界。
这时他又看见
刚才那座教堂上金色屋顶
死神
迟疑地爬出已经发僵四肢关节，
蒙住双眼虽然还觉得片黑暗，
但已感到永远光明正在迎来。
执刑官
划破静候沉寂：
沙皇圣意
慈悲为怀
撤销原判
改成发配。
哥萨克士兵们
在对面排成射击队形……
背枪皮带甩到边……推上子弹
急促鼓点要想把空气震碎。
而这秒钟却长似千年。
自嘲自叹妓女们声音、
始终受人欺凌者内心怨怒声、
从来没有笑容孤独者悲哀声，
压在世间全部黑暗，
融入神黎明光辉。
仿佛有无数声音从深渊冲向霄汉，
成千人在起悲诉。
他好像平生第次听到
只曾钉在十字架上手
宛若柄神圣剑，高高直指
红艳艳云端。
仿佛就在这教堂上方，
上帝殿堂在辉煌曙光中升起。
才把自己沉重黑影占据他灵魂。
[3]陀思妥耶夫斯基青年时代曾与别林斯基、涅克拉索夫、谢德林为友，生中两度结婚，本人享有贵族身份，而后又受到被褫夺耻辱，故云：三段友谊，两杯欢乐，场富贵梦，堆屈辱。但他两次结婚均在服苦役以后。
这时
他觉得有个人向他走来，
那是可怕、不声不响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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