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只在入学典礼那一天穿西装,之后便不曾再穿过的世之介,也忍不住伸出手去重新调整仓持松掉的领带,接着把好像脱臼似的西装垫肩挪回原来的位置。
“这是谁的西装?”世之介问道。
之所以会这么问,就是因为尺寸太不合身了。
“我只有一套西装,社长就把他的旧西装送给我。”
“难怪
小金井街道正在塞车,不过,骑自行车往南走的世之介并没有这个困扰。途中经过一处交通量很大,车道却缩减的场所,狂啸而去的大卡车扬起一阵风压,让他抓不稳把手,差点就被卷进车底。
世之介心想,如果刚刚手滑一下,自己不就连人带车瞬间翻覆并被大卡车卷入车轮下了吗?想到这里,世之介竟觉得眼前不断向前延伸的道路白线,简直就是救命稻草。
踩了二十分钟自行车后,世之介到了和仓持约定的车站检票口。他东张西望,寻遍整个站前广场,就是找不到仓持。难道会在另一侧出口的检票口?他正想换个方向,一个大叔走过来开口叫住他:“喂,你要去哪里?”世之介朝他看了一眼,大叔怎么变成了仓持?
“仓持?”
“是我啊。我从刚才就一直对你挥手,可是,你都不理我。”
如果不是半吊子,就不是世之介了。好好保持下去哦。”
“半吊子该如何保持呀?……等一下,我才不想保持半吊子呢。”
看到世之介着急的样子,京子笑了出来。
“你不是约了人吗?”
“啊,对呀。”
“误会了,我以为是哪里的大叔这么有精神地一直挥手……”
“大叔?”
世之介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该不该把“颓废”这个词语用在一个才二十岁的年轻小伙子身上,可是,对词汇贫乏的世之介来说,除此之外,他实在没有其他词语可以形容眼前的仓持。
“大概是提了个公文包下班回家的关系吧。”
“你这样子也太夸张了吧。”
他告诉仓持骑自行车二十分钟可以到,结果自己还没跨上自行车,却已经过了十分钟。
他跟京子说再见后,立刻到一楼的停放场牵车。踩着自行车的世之介,蓦地想起自己初到东京的第一个晚上。
他遇见了曾到印度留学、拥有精彩经历的京子,而自己在她的面前只能讲述世之介这个名字的由来,深为自己的乏善可陈感到惭愧。
“你怎么这么说呢?从现在开始,你生命里的事物会一个一个地增加,不是吗?”
当时,京子说了这些话安慰他,现在京子说他“比起刚到东京的时候没那么缺心眼了”。世之介不由得思索自己究竟增加了什么。只是不管怎么想,都想不出到底是什么。其实,即便找到了答案,谁又能保证这个增加的“什么”会一直留在自己身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