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听听那个拍子[76]吧,”他说。
古尔丁-科利斯-沃德法律事务所那只公文包领着布卢姆,从那些裸麦地里开着花桌子[77]之间穿行。他对自己目感到兴奋,在秃头帕特侍奉下,随随便便选张靠近门口桌子。好挨得近点儿。四点钟。难道他忘记不成?兴许是玩花样。不来:吊吊胃口。可做不到。等啊,等啊。帕特,茶房,侍奉着。
褐发女侍那对闪亮
“等着吧,”利内翰说,“直到……”
“交好运,”他表示自己愿望,并举起冒泡淡色浓啤酒。
“‘权杖’[73]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取胜,”他说。
“下点儿赌注,”博伊兰边眨眼边喝着酒说,“要知道,不是本人出钱。是个朋友心血来潮。”
利内翰继续喝着酒,并且朝自己杯中这倾斜着啤酒以及杜丝小姐那微启嘴唇咧嘴笑笑。她那嘴唇差点儿把刚才颤巍巍地唱过海洋之歌哼出来。艾多洛勒斯。东海。
你好。到哪儿去呀?要吃点儿什吗?也刚好要。就在这儿吧。哦,奥蒙德?在都柏林说得上是最实惠。哦,是吗?餐厅。就动不动地坐在那儿。能够看见他,却别让他看见自己。陪你道去。来吧。里奇在前面引路。布卢姆跟在他公文包后边。这饭菜足可以招待王爷。[72]
杜丝小姐伸出她那裹在缎袖中胳膊去够只大肚酒瓶,她那胸脯挺得高高,几乎快绷裂。
“噢!噢!”她每往上挺,利内翰就倒吸口气,并急促地说,“噢!”
然而她顺顺当当地抓到猎物,洋洋得意地把它撂在低处。
“你为什不长高点儿呢?”布莱泽斯·博伊兰问。
时钟在响着。肯尼迪小姐从他们旁边经过(花儿,纳闷是谁送?),端走托盘。时钟喀嗒喀嗒地响着。
杜丝小姐拿起博伊兰硬币,使劲用它敲下现金出纳机。它发出片眶啷声。时钟喀嗒喀嗒地响着。埃及美女[74]在钱箱里又扒拉又挑拣,嘴里哼唱着,递给他找头。朝西边望去[75],喀嗒。为。
“几点钟啦?”布莱泽斯·博伊兰问,“四点?”
钟。
利内翰那双小眼睛贪婪地盯住正在哼唱着她,盯住哼唱着胸脯,并拽拽布莱泽斯·博伊兰袖管。
这位褐发女侍从瓶子里为他嘴唇倾倒出浓郁甜酒,望着它哗哗地往外流(他上衣上那朵花儿,是谁送呢?),然后用甜得像糖浆般嗓音说:
“好货色总是小包装。”
这指是她本人喽。她灵巧地慢慢倾倒着那糖浆状野梅红杜松子酒。
“祝你走运,”布莱泽斯说。
他掷下枚大硬币。硬币眶啷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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