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久三自尊心极强,是个自中心主义者,所以尽管他还患有心脏病,可只要激动起来,不管对方是谁,他都极尽讽刺挖苦甚至恶毒咒骂之能事。对于身份低于他人或用人们,他态度更是与专制君王差不多少。昨晚他就将伊东骂个狗血喷头。
第三位客人,是附近高泽寺和尚,年纪轻轻,还不到三十岁,就已经是世袭住持。
这三位,再加上也分不清是雇员、书生还是助手青年望月,共四人,起在久三家吃晚饭。除主人久三以外,另外三人都相当能喝,后来确实也都喝得晕晕乎乎。于是他们先是自吹自擂,后来又开始唱曲子。可就在这时,估计是在十点半左右,也不知出于什缘故,久三突然对五十岚说这句话:“说,新造,别都好说,就是那卷《极乐寺缘起》不能给你。再说那玩意儿是
冒汗,总算把门弄坏,进去看,发现之前担心很不幸地变成事实:早川久三深深地陷在他那把安乐椅中,耷拉着脑袋,死。
“啊!老头子!”阿常扑过去,可刚要去触碰他身体,却立刻又像触电似跳开。大家全都吓跳,走近看——
“……”
全都噤若寒蝉,呆若木鸡。
久三身上并无搏斗留下痕迹,头上还戴着帽子,像是在打瞌睡似坐着。可是,从脑袋到脸颊再到脖子上,却牢牢地沾着黑血。脚边滚落着根铁制、非常结实拨火棍。看来他是受到十分沉重打击而死掉,因为那根拨火棍已经稍稍有点弯曲。
书桌上放着个皮革小文件盒和两本日本书。张写半“小丑帽”[74],旁边滚落着铅笔和钢笔。大家呆呆地站会儿后,猛然意识到事情严重性,便赶紧跑出去给警察打电话。
从书库回到茶间后,大家脸都白得像纸似。并且,个个全都心神不定。
昨天晚上,早川家总共来三位客人。
其中之,是五十岚新造,他特意从东京过来买早川藏书。他是久三老人少年时代,还在东京旧书店里当学徒时同事。后来,久三来到刚被日本占领不久桦太,创立自己家业。新造也不含糊,在神田[75]拥有家自己旧书店。这次,久三打算将自己庞大藏书全都处理掉,所以才将五十岚这个老朋友叫到桦太来。然而,久三生性,bao躁,昨晚就是为点小事,把正在哼唱谣曲五十岚劈头盖脸地痛骂顿。
第二位客人,是桦太航路“第二惠须取丸”伊东宪助事务长。当年久三身体还十分强健时,曾去北海道那边搜寻旧书,他们就是那会儿认识。可是近来,久三把他当作用人使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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