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记得他跟说过。”
“懂。”殡仪馆经理说。
出门,走到SUV边上,他们抽支烟,你口,口。雨已经停。
“拦路抢劫。”伊德里斯说。
铁木尔往黑乎乎雨水坑里啐口。“这买卖很牢靠,别看……别看挣是死人钱,可你得承认,需求直不断。呸!这比卖车强多。”
尔就帮那些上年纪亲友停车。他还从当地阿富汗电视台叫来哥们儿。和伊德里斯不同,铁木尔与阿富汗社群非常熟络,他有次告诉伊德里斯,他手机通讯簿里名字和号码不下三百个。他已经安排好,阿富汗电视台当天晚上就会播出讣告。
那天午后,铁木尔开车,载着伊德里斯去海沃德市殡仪馆。当时大雨倾盆,沿680号州际公路北行,车流缓慢。
“老兄,你爸爸对谁都好。他有自己套老传统。”他边嗓音沙哑地说着,边驶出传教团匝道。他不停地用那只空着手抹着眼泪。
伊德里斯点点头,面色凝重。他活这大,每逢需要当着别人面哭场合,比如在葬礼上,他却说什也哭不出来。他把这点看成轻微缺陷,就像色盲样。不过,虽然知道这样想不近人情,他还是对铁木尔产生丝厌恨,恨他在家里忙上忙下,夸张地哭个没完,抢去自己风头。好像是他父亲死样。
有人把他们领到个安静而略显阴暗房间,屋里摆放着厚重深色家具。迎接他们是个身穿黑色夹克,头发中分男人,闻上去有股高价咖啡味儿。他操着口专业腔,请伊德里斯节哀顺变,然后让他签署《安葬授权书》,又问家属想开多少份死亡证明。等所有文件都签完,他才灵巧地把本小册子放到伊德里斯面前,上面印着“价目表”。
当时铁木尔正跟人合股,做二手车行。在他和朋友接手之前,车行直经营不善,相当糟糕。不到两年,铁木尔就让它翻身,变成有利可图买卖。个白手起家人。谈起侄子,伊德里斯父亲总是这说。当时,伊德里斯还挣着奴工般薪水,在加州大学戴维斯分校,等着做完第
殡仪馆经理清清嗓子。“传教团大街那边有个阿富汗清真寺,如果令尊是在册教友,这些价格当然就不适用。们与他们有合作。这些东西,这些服务由他们来付费。们给你免单。”
“不清楚他是不是在册。”伊德里斯翻看着价目表说。他知道,父亲始终是个虔诚人,但只是私下里如此。他很少去做主麻日礼拜。
“那等你下?你可以给清真寺打个电话。”
“不,伙计。不用。”铁木尔说,“他不是在册。”
“你确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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